我是一名被學生氣死的資深老師。
誤入恐怖遊戲後,我開局貼臉 BOSS。
裂口女:「你說,我美嗎?」
可不管回答美還是不美,我都會死。
於是我微微一笑,掏出了戒尺。
「敢在學校塗口紅?馬上把你家長叫過來!」
「?」
1
我叫凌風月,被學生氣死後我穿進了恐怖遊戲里。
身後是殘破的學校場景,眼前是衣服髒污打扮邋遢的玩家們。
我皺了皺眉,想拿戒尺的手蠢蠢欲動。
太髒了,身為學生居然這麼不愛乾淨。
但我沒來得及動手,一個白衣白裙的少女緩緩走到我的面前,玩家們紛紛瞪大了雙眼。
「我去,這新人運氣好差,剛來就遇到了頂級 BOSS 搭話,不管回不回答她的問題都得死。」
「那完了,祝她好運吧。」
我沒有在乎耳邊這些人的竊竊私語,只笑著跟這個女生打招呼。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
穿著整潔氣質溫和,一看就是好學生,必須加學分。
女孩歪了歪頭,嘴角開始瘋狂上揚,撕扯開面部肌肉,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嘴像血一樣紅。
「你說……我美嗎?」
我的笑容瞬間收斂,心底生出騰騰的怒火,手不受控制地拿出了戒尺,往她手上狠狠一拍。
「學生就該有個學生樣,你塗個口紅就以為能嚇到老師了?趕緊把口紅擦了,不然叫家長!」
裂口女:「?」
玩家們:「??」
他們的目光堪稱驚恐。
「天啊,我頭一回見自己去挑釁 BOSS 的。」
「真是作死,本來她不搭理 BOSS 還有可能活下去,現在只能等死了。」
我緊擰眉頭,目光如釘。
「怎麼,還不服氣?」
裂口女連連搖頭,聲音細若蚊吶:「我沒有爸媽,只有奶奶了,她年紀大腿腳不好,老師,可不可以不喊家長啊?」
我冷笑:「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她來不了,那我就去家訪。」
裂口女急得都快要哭了,她慌亂中指了指在場的玩家:「其實我的爸爸媽媽就在裡面,不信你問他們。」
玩家們都快醉了。
這也行???
我扭頭看向他們:「誰是這個女生的爸媽?」
沒人會在意這個即將被喊家長的恐怖 BOSS,他們全都安靜如雞。
我拍了拍戒尺,語氣意味深長。
「說謊可不是一個好學生該做的事。」
裂口女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看上去悽慘又悲涼,有個玩家似乎是不忍心,想站出來,卻被旁邊的人攔住。
低聲告誡:「你瘋了嗎?這個女人跟 BOSS 剛就算了,你湊什麼熱鬧,你難道不知道她之前殺了多少人嗎?」
那個玩家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推開了旁邊人的手,目光直直看向我。
「老師,她沒有撒謊,我就是她的媽媽。」
2
裂口女連忙點頭:「對,她是我媽媽。」
說著她便靠近玩家,貼得死緊,把其他人看得都提起一口氣不敢出聲。
玩家稍稍遲疑,就撫摸起了她的頭髮。
「閨女,下次把口紅擦掉吧,你不化妝也很美。」
我表示贊同:「本來就穿了身白裙子,多青春的一個小女孩,幹什麼非要學那些大人的打扮?這次我喊你家長來也就是教育一下你,下次在學校里就不許化妝了,聽到沒?」
裂口女點頭如搗蒜:「謝謝老師。」
我將戒尺收回,看了眼邋遢的玩家們。
「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裂口女慌忙擺手:「我不認識他們。」
我滿意點頭:「行,這群人一看就是街溜子,趕緊找學校保安打發出去,等會兒放學你記得帶我去你家。」
裂口女天都塌了。
她哽咽起來:「老師,我媽都來了,你為什麼還要去家訪?」
玩家也著急:「對啊,實在不行老師你打我吧,別去打擾孩子奶奶了。」
我:「……」
我氣笑了:「誰說家訪就必須告學生狀?」
裂口女愣了愣:「啊?」
我看著表情同步的兩人,又無奈又好笑。
「我是代表學校去慰問學生家庭的,你忘了你申請過貧困生補助嗎?」
裂口女這才放下心,她的裂口開始慢慢修復,重新恢復成我第一眼見到的模樣。
我掏出一個記事本:「這樣才對,說吧,叫什麼名字?我給你加五個學分。」
她張了張口,眼睛亮亮地對我說。
「老師我錯了,其實那些流浪漢是我找來陪我玩的,這樣可以再加幾分嗎?」
我微笑:「不可以,你剛剛騙了老師,老師很生氣,扣你三分。」
裂口女:「!!」
她瞬間變得萎靡不振,我合起記事本,義正言辭。
「當然,如果你願意把這群邋遢的流浪漢全部送走,我可以考慮給你加回來。」
邋遢流浪漢們:「……」
裂口女小跑幾步過去,語氣急切又快速。
「你們,快點出去,一直往前走就行。」
其中一個玩家小心翼翼詢問:「是讓我們通關嗎?」
裂口女點頭。
另一個玩家顯然不信:「怎麼可能,BOSS 的話你也信?說不定就是把我們騙過去殺。」
裂口女沒了耐心:「趕緊走,我還要回去領貧困生補助。」
玩家:「?」
恐怖遊戲里有這玩意兒嗎?
一部分玩家半信半疑往她指的方向走,另一部分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領頭的嗤笑:「誰信誰腦殘,你們都沒看到還有兩個人在那邊嗎?要真是出口,她們肯定早跑了。」
裂口女懂了他的意思,笑得很是開心。
「原來你們也想去我家玩嗎?」
這部分人再次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陣營選擇了去,另一個選擇了不去。
在選擇不去的那一瞬間,他們被紅色的霧氣吞噬,發出驚慌的慘叫。
不出兩分鐘,血肉碎塊掉了一地。
這讓選擇去她家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沒有選錯。
裂口女跑回來拉起我與她「媽媽」的手,領起其他人一起踏出了校園大門。
【恭喜通關《絕望校園》,定向副本《奶奶的晚餐》已開啟,祝大家好運。】
3
「怎麼會這樣?」
有人感到十分詫異:「這是我最後一個副本,我為什麼沒有被傳送回現實?」
他們面面相覷,而我被裂口女拉著一路走到了她家。
剛到門口,裂口女就鬆開了她「媽媽」的手,語氣糾結。
「媽媽,你不能進這個門。」
玩家一愣:「為什麼呀?」
「奶奶很討厭你,她總說你跟人跑了,要是看到你回家她會發脾氣。」
我聽懂了裂口女的潛台詞,再結合剛剛那群人的強烈反應——
我問:「你是最後一個副本了吧?」
「你怎麼知道?」
我笑了笑:「那就快走吧,你該回家了。」
玩家的表情並沒有顯得很欣喜,她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裂口女的臉。
「其實我也有一個女兒,跟她一樣大,她坐在地上哭的時候像極了她。」
她目露懷念,蹲下身與裂口女平視:「只可惜她生了重病,再也喊不了我媽媽,你能再喊我一聲嗎?」
裂口女不知道聽沒聽懂,但她很乖巧地喊了句。
「媽媽。」
光芒消散,破舊的大門吱呀吱呀地開啟。
坐輪椅的老太太探出了半個頭,眼神陰森又恐怖。
「你剛剛在喊誰媽媽?」
大門被徹底拉開,老太太眼神警惕地盯著我瞧。
「我不是說過沒事不准來找我嗎?你帶了誰來?」
裂口女扯了扯我的衣角,對奶奶解釋道。
「奶奶,這是我的老師。」
「老師又怎麼樣?」老太太不屑一顧,「誰也別想進我家的門。」
我理了理衣領:「奶奶您好,我是代表學校來慰問貧困生家庭的。」
老太太:「哦,慰問也不行。」
我:「慰問清單有兩車米麵油。」
老太太沉思。
老太太沉默。
老太太當場站了起來:「貴賓一位,裡面請!」
我:「?」
裂口女:「……」
我勒個醫學奇蹟。
順利進入老太太的家後,大門被關上,我隨口問了句其他人進不進得來。
裂口女誠實搖頭:「這裡是被禁止踏足的區域,他們會迷失在學校外面。」
我嘆了口氣,表示默哀。
老太太在前面推著輪椅往前走,聞言扭頭咯咯笑了幾聲。
「太貪的人總是會得到懲罰的。」
我深以為然,直接圖窮匕見。
「奶奶,其實我不止是您孫女學校的老師,我還有個兼職。」
「哦?」老太太不甚在意,「什麼兼職?」
我再度掏出記事本與戒尺,開始朗讀內容。
「四月二十七日,你曠課一天,扣十分。」
「四月二十八日,你曠課兩天,扣二十分。」
「四月……」
老太太有些懵:「你等等,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將記事本遞給她,上面印有她的大頭照與信息。
「我是老年大學的輔導員,王翠芬同學,你曠課長達一年零三個月,請問——為什麼不去上課?」
最後這句我壓低了聲線,手中的戒尺泛起泠泠寒光。
「王翠芬同學,你不乘哦。」
「?」
4
祖孫倆站在自家的客廳里開始裝鵪鶉。
裂口女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幾乎都快哭出聲了。
「奶奶,都怪你,害我因為你被扣了十分。」
老太太嘴硬反駁:「怕什麼?扣就扣了唄。」
我點頭:「很有骨氣,把你的家長給我叫過來。」
老太太得意洋洋:「我沒有家長。」
看樣子老太太還是個標準刺頭,我咧嘴一笑。
「那你貧困補助沒了。」
「?」
半個小時後,在地底化為白骨的老傢伙接到了來自地上的電話。
老太太:「媽媽。」
白骨:「怎麼了?」
老太太語氣沉痛:「老師讓我叫家長,你趕快詐屍來一趟。」
白骨:「?」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作為隱藏 BOSS,平日裡她根本就不與其他人往來。
白骨還是第一次被叫家長,她著實好奇是何方神聖逼得她女兒搬救兵。
是的,白骨推測自己的女兒遇到了強敵,以這種方式來暗示她,好不被發現。
她慢悠悠刨開頭上的土,從地里鑽了出來,頂上的燈光明晃晃照得她眼睛有些不適。
她沙啞著嗓音說道:「是誰……叫我來的?」
老太太熱淚盈眶:「媽,您終於來了,旁邊這位就是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