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響起了尖叫。
那聲音又粗又娘,太有辨識度了,是兩百多斤的總廚啊!
21
我和黎阿姨正要探頭出去看,突然風送來了一絲辣椒粉的味道。
只這麼一下,屋裡三個人就嗆咳了。
我趕緊拉住她:「完蛋了,沖我們來了!」
因為我一瞬間想明白了他們是怎麼把那些學生自願驅逐到操場上去挨雷劈的了。
辣椒煙霧劑。
這種玩意兒,用辣椒粉和碳打碎,攪和在一起,然後用紙包上就能用。
之前我閨蜜帶我去山裡露營的時候用過。
她配的還是微量的,一點燃就嗆得我想死。
等我們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整晚上都沒聽到附近有什麼野獸來附近打野。
前幾天我在廚房幫忙的時候,黎阿姨剛抱怨說新進的一批干辣椒不見了。
「這可是特辣的!誰啊偷了幾十斤!辣不死他們!」
現在看來應該是被那群學生偷了做煙霧劑了。
然後挨個扔進宿舍里,讓人在屋子裡待不住逃出去,再驅趕到操場上!
但有一點,辣椒煙霧劑面前人人平等。
投放了以後,他們不可能在第一時間靠近。
利用今晚風大,味道容易被驅散,然後人衝出去了,他們在外面埋伏即可。
而且我們宿舍是最後一間,他們還沒過來。
這裡有個時間差。
我打開門看看,走廊遠一點的地方已經有人衝出來。
一個個又咳又罵,混合著外面的雷暴。
場面相當混亂。
我心驚肉跳的讓黎阿姨背上行動不便的李主任。
一邊往外逃,一邊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大家小心!他們等著偷襲我們趕我們去操場!】
22
這棟宿舍樓是以前的 D 校宿舍改的,老式建築,一樓是食堂,二樓是宿舍,三樓就是樓頂了。
我們宿舍是最後一間,旁邊就是樓梯。
但我們也不能上樓頂。
今晚的雷有點妖,上樓頂比去操場還容易遭雷劈。
所以就只能躲在樓梯轉角處。
果然我們剛爬上來,樓下的人就有兩個人沖了上來。
不一會兒我們就聞到了濃烈的辣椒味。
看來是往我們宿舍也投了辣椒煙霧劑了。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往樓下跑。
一邊聊天。
「老李在這邊吧?」
「弄死他。」
「剛才抓到他怎麼就讓他跑掉了?」
「那兩個幫忙的也要搞一下。」
「……」
李主任驚懼異常,呼吸很重。
雖然我們不在風口,不一會也被熏得鬼迷日眼的,拚命壓咳嗽都壓不住,只壓得自己肺疼肋骨疼。
我把頭探出去看了一下,地上靜靜躺著一個手機還亮著屏,應該是剛才那兩個學生丟的,頓時心念一動。
然後我給黎阿姨交代了一聲,就偷偷摸摸地潛伏到了樓下。
23
這個過程我心臟要裂開。
主要是到了二樓那辣椒味太嗆了。
又由於過度緊張我不敢咳。
跑到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之間,趕在熄屏前的最後一秒把手機撿了起來,快速調開 VX。
正想撤回去。
突然聽到樓下人聲鼎沸。
我沒忍住好奇,湊過去偷偷看了一眼。
一樓的情景令我頭皮發麻。
食堂的大門已經被砸開了。
屋裡有多少人我不清楚。
外面還遊蕩著最少十幾個人,手裡都拿大木棍!
24
我用我自己的手機把這個情景拍下來發群里。
並發:【辣死也不要下樓!】
這棟食堂樓隔壁貼著廁所,我們這邊是阻斷的,要出去只能越過操場。
但另一個方向可以直接連著教學樓。
想來他們他們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現在也都圍在那邊。
現在人也都堵在那邊。
只要一下去,肯定會被亂棍捶打,然後被趕到操場上。
至於要躲到哪裡,我是真不知道!
現在能提醒他們的,也只有這個了!
25
我用最快的速度撤回樓上樓梯轉角處。
黎阿姨問我:「怎麼樣?」
我趕緊坐下來,把那學生的微信調出來看。
置頂就是個一個群:今晚吃雞。
點開,人數:202!
都這個時候了,群里消息還在不斷的刷。
我對了一下信息,我們這棟樓就是他們口中的「野區 3 號」。
樓下集合的最少二十多個人,在食堂拍照,還呼朋喚友,說最後要到食堂來集合。
竟然還有個負責人。
我剛才拍的那個照片,李主任仔細辨認,認出他就是那個殺人埋屍案的主謀,名叫李望榮。
據說,當時就是他指揮兩個同學一起,一個放風、一個按住手,而他自己則出手,用鏟子把受害者活活打死。
並且提前兩天,就已經挖好了要埋受害者的坑!
雖然他只有十一歲,但明顯已經具備了策劃和組織犯罪的能力。
李主任像丟了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麼多……」
黎阿姨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你清醒一點!他們都是殺人犯!」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倆竟然吵起來了。
李主任非得臉紅脖子粗地說有好的,黎阿姨沙包大的拳頭是真的差點沒忍住!
我連忙攔住他們。
「現在不是我們判斷學生品行的時候,我們是獵物,不是老師!」
李主任:「……」
正說著,樓下鬧起來了。
應該是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他們出手了。
有人瘋狂尖叫著沖我們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聲音又粗又娘的總廚。
26
黎阿姨趕緊把李主任背上。
我們本來想趁他們在二樓活動,偷偷溜到一樓,直穿過去逃到教學樓。
這是最合理的計劃。
因為從群消息來看,旁邊的教學樓是「野區二號」,「獵物」已經都被趕出去了,其他「獵人」都在看熱鬧。
而教學樓面積大,小心一點的話還是能錯開。
但總廚現在堵過來了……
黎阿姨急道:「上樓吧,賭一把!挨雷劈也比死在這群小畜生手裡強!」
我們匆匆跑到樓上,打開門剛衝進去。
門突然被人卡住。
我扭頭一看,是總廚帶著兩個女老師!
於是趕緊開門讓他們進來。
可追兵也到了,拚命撞門,用棍子捅門的縫隙。
身後就是雷暴,密集得難以想像,一陣陣驚雷打下來嚇得總廚帶頭尖叫。
「堵門啊!快啊!」
我和黎阿姨拚命堵門,李主任都被她甩下來了。
偏偏總廚不給力,二百多斤的體重只會掐著蘭花指尖叫。
只差一點門就要被合上了,可一把刀從門外捅了進來。
黎阿姨被劃到了臉,慘叫一聲。
門鬆了,黎阿姨被拖了出去。
27
他們抓住黎阿姨就是一頓棒打。
黎阿姨慘叫著蹲下來抱住頭。
總廚尖叫一聲扭頭跑了,第一個被雷劈中,癱在地上不知死活。
雖然屬於小機率事件,但親眼目睹,在這麼近的範圍內有人遭雷擊那是相當恐怖的一件事。
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又擠進了門裡。
那些人也被驚了一下,紛紛停下來看,然後發出爆笑。
「運氣不錯啊。」
「靠,早說你會被雷劈啊,都沒來得及拍下來。」
李望榮突然揮著棍子來驅趕我們。
「進去!都進去!」
在他的帶領下,一群學生歡呼著拿棍子驅趕著我們。
李主任慘叫:「李望榮,你到底想幹什麼!下個月你就能回歸社會了啊!」
對方很猖狂:「無非就是多住幾個月,能搞死你這個老不死的,不虧!」
說著,又狠狠給了他兩棍。
在這些棍棒下我們很快又被迫退進了露天的大雨里。
狂風暴雨中,我是真的很絕望。
我甚至感覺我的手腕很麻……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我的兒童電話手錶在震。
這是我閨蜜強烈要求我帶上的,她說手機太容易丟了,兒童手錶是目前性價比最高的定位器,而且她還幫我改裝了一下。
一種強烈的預感油然而生,我猛地回過頭去。
然後就看見,一個人影,從三樓的圍欄上,爬了上來。
28
她的動作很矯健而且冷靜,身後就是電閃雷鳴,但對她絲毫不造成影響。
從圍欄跳下來的時候,還抖了抖一頭水。
甚至,這種雷暴天氣,她還把放在防水袋裡的手機掛在脖子上。
一落地就開始左顧右盼,從她的角度看不到我,於是她頂著雷打電話。
那些雷就在她身後。
特別懂事。
一道都沒敢劈她。
我的小天才電話手錶狂震。
我都要哭了:「瀅瀅!!!」
是我閨蜜!我宇宙第一強的閨蜜來了!!
她回過頭。
正好一道閃電從她頭頂上游過去,讓我看清楚了她的口型。
她說:哦,你在這兒。
我立刻跑到雨里:「瀅瀅!我們被他們堵了!」
她向來不喜歡肢體接觸,但還是冷靜地單手抱了我一下。
但我冷靜不了。
我的精神狀態現在超美麗。
差不多可以用發癲和亢奮來形容了,口齒不清地就開始告狀。
「他們打團!玩殺人遊戲!我們都是獵物!嘰里呱啦,呱啦嘰里!」
她抬頭看了一眼,笑了:「哇,好久沒看到這麼多罪惡的靈魂了。」
29
她的出現給這個血腥恐怖的夜晚,增添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李望榮皺眉看看她:「你誰?」
她瞥了他們一眼,走了下來。
樓梯里堵著密密麻麻提著大棍子的學生。
眼看她走出來,一棍子就要揮到她頭上。
她都沒動她的斧頭,左手掄圓了一巴掌就朝李望榮臉上扇過去。
動靜比打雷都大!
直接把李望榮從樓梯上扇了下去,還把他身後的人都撞下了樓。
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人玩梗,大喊了一聲:「靠,敵方驚現滿級輸出!」
她輕蔑一笑:「什麼垃圾,還學人玩遊戲。」
然後直接衝進了人群里。
黎阿姨連滾帶爬地爬到我身後:「她,她誰啊?」
我很自豪:「我閨蜜!」
黎阿姨更震驚了:「這就是你說要過來的那個閨蜜?!」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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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瀅瀅正走下樓,提著李望榮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李望榮慘叫大罵:「你他媽誰啊!給老子放手!你們愣著幹什麼!快乾她啊!」
瀅瀅拎著他扇他:「小小年紀嘴巴放乾淨點。」
跟著的那群學生倒是衝過來了。
不過過來一個就被她踹開一個。
而且他們撲得越凶,她扇李望榮就越用力。
她手勁本來就奇大無比。
幾巴掌下去,李望榮這個像打了激素一樣的未成年,立刻就像一條軟爛的麵條,直接跪下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李主任!救命啊!」
李主任都懵了。
懵了一會兒那表情又跟吃了屎一樣噁心。
因為很顯然,這些人真的把這當成是一個遊戲了。
不管是投擲辣椒煙霧劑,還是殺人,只要他喊一聲「我錯了」,就可以停止。
也,不用接受懲罰。
我意味深長地看著李主任。
「這就是你們的矯正成果?」
李主任沒吭聲。
瀅瀅用腳踩住李望榮的膝蓋,用手捏住他脖間大動脈,俯下身仔細看了他一會兒。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都感受到了那種壓迫感。
他慘叫得好大聲。
她確認了:「是個壞種。」
最後一巴掌之後,他安靜了。
31
我連忙帶著黎阿姨衝下去,跟她一起「收拾」好了這棟樓。
清點出來圍堵的學生二十一人,被困在這兒的老師和工作人員八人。
學生全被塞進了總廚的宿舍,因為他宿舍最大。
本來還叫叫嚷嚷,喊李主任。
「放我們出去啊!」
「我們知道錯了!」
喊得黎阿姨火起,進去把他們一頓削,才安靜下來。
這時候瀅瀅從樓下抱上來一個女孩。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這是……王招娣?」
看那身上髒兮兮,沾滿了髒水和泥垢,身上一股說不出來的焦臭味,雖然還在呼吸,不過癱在瀅瀅懷裡,一動不動了。
瀅瀅說:「來的路上順便撿的。只有她一個了。」
我們都沉默了。
雖然她話沒說全,但我們都知道她是從哪兒撿的。
操場上那些……
半晌,李主任顫聲道:「其他人呢……要不要再去搜一搜?」
總廚也被劈了,不過只有雙手被劈得重傷。
被雷劈中,也不是百分百致死的。
所以,李主任是不甘心。
至於是考慮自己的位置,還是考慮別的,那就不知道了。
瀅瀅回答:「確認過只有她還有心跳。」
這句話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死了。
李主任的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瀅瀅問我:「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我說認識。
兼職這麼多天,學生中偏偏就跟她多說了兩句話。
32
營區一共在校生 1080 人。
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刑法。
黎阿姨愛恨分明,打菜的手,有時候抖,有時候不抖。
王招娣就是不抖的那種。
這女孩總是一個人坐在旁邊吃飯。
看起來很乖,可竟是因為致人重傷才進來的。
我跟黎阿姨閒聊的時候就打聽了一下。
提起她,黎阿姨就唉聲嘆氣。
「家庭比較複雜。」
能起這名字,重男輕女是肯定的。
得承認,她之前也不是什麼好孩子。
王招娣小學就開始偷東西了,次次考試都是個位數。
用黎阿姨的話來說:「小孩嘛,沒人教天生能學好的,和怎麼教都學不好的,一樣少。」
小學一畢業,家裡就把她賣給了同村的老光棍換彩禮。
老師、派出所、婦聯、救援中心,都介入了。
但,講個鬼故事,只要家長打定主意要害小孩,就一定能害得了,而且能在法律的邊緣反覆橫跳。
趁著夜黑風高,就把她送老光棍家去了。
她媽親自送去的,也沒有實質性侵行為,反正真要訴的話,很難掰扯清楚。
但她太害怕了,就趁老光棍不備,重傷了對方生殖器,導致重傷二級。
她家不願意賠錢。
於是這事兒,構不成正當防衛,她就進來了。
黎阿姨說:「她是能教好的。」
我跟她也聊過,她確實已經和正常孩子沒什麼分別了。
下個月,她也能出去了。
她對我說:「出去以後估計初中以後就沒書讀了,我去打工,不理他們了。」
我還跟她互相留了聯絡方式,跟她一起研究改個什麼名字。
33
瀅瀅把招娣留下以後就出去了。
留下一屋子傷員。
現在招娣的情況是最嚴重的。
檢查過後她胸腹、雙腳都灼傷嚴重,這還是我們能看得見的。
她現在意識迷離,到底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清楚。
同樣是遭受雷擊,總廚的情況就好得多,只是雙手燒傷嚴重。
當然,他不覺得「還好」。
就算能及時就醫,他雙手也廢了,工作自然也就沒了。
剛才已經哭了半天了,說他兒子要上大學了,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黎阿姨還在為招娣著急,他嚎那麼大聲忍不住就懟他:「你這麼會拍馬屁一定能找到新工作的。」
他還對黎阿姨怒目而視。
此外,李主任被砍了好幾刀,折騰得臉色蒼白。
其他的,丁老師和陸老師,是兩個女老師,陸老師被右手骨折。
黎阿姨和剩下兩個,鄭廚和劉廚,雖然被棍打了一頓,但屬於情況最輕的。
除此之外我們這棟宿舍樓還有兩個男廚跑丟了,黎阿姨發了消息也沒聯繫上。
窗外的雷聲、風聲依舊炸裂,加上一屋子傷殘,不遠處還關著幾十個兇手。
這會兒每個人的心態都有點炸裂。
好像是一直壓抑著緊張和恐懼,這會兒通過另一種形式要爆發出來一樣。
相對冷靜的丁老師還在說:「我們得堅持到警察上山。還有,就算找不到校醫,也得找到醫護用品……」
總廚狂躁起來了:「堅持到他們上山又怎麼樣?這些都是未成年,照樣沒事。我這個手就白傷了啊!」
在他的挑撥下兩個男廚立刻上頭了。
嚷嚷著就說要出去弄死他們。
鄭廚還拿了黎阿姨的刀。
現在大家對暴力都有點應激。
整個宿舍立刻慌亂成一團。
我和黎阿姨去攔也就算了,李主任撐著身子想叫大家冷靜點。
總廚立刻把火往他身上引:「都怪你隱藏消息!不然我們早跑了,怎麼會被人堵在這兒!」
黎阿姨皺眉:「你這話也不地道哈,讓你跑,這種天氣你跑得掉嗎?」
但那兩個男廚很快就被煽動起來了。
如果說剛才讓他們出去殺那些兇手,其實他們是不敢的。
但他們立刻要去砍李主任泄憤。
黎阿姨和我一人攔一個,兩個女老師嚇得直尖叫。
正一團亂的時候,門被人一腳踹開,大風灌了進來。
下一秒兩個大男人就被拎了過去。
「滾!」
瀅瀅把總廚也提了出來,一起踹了一腳趕了出去。
我沒攔。
且不說這棟樓空房間多,有的是地方給他們躲。
這種非常時期,不能留這種不確定因素在身邊。
她自帶大魔王氣場,他們也不敢鬧,很快就默默躲到了旁邊的房間。
這時候她才回到屋裡,扔給李主任一個手機。
「這個社恐局局長,是誰,你有數嗎?」
34
李主任連忙拿起手機,劃拉了半天。
剛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
然後,抬頭跟她一對視,那困惑就立刻消失了。
不敢困惑,真的不敢。
「這,這個,我研究一下。」
瀅瀅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我輕輕推了她一下:「說點你知道的。」
我已經看見了,她拿給李主任看的是一個微信號,不過是個新號。
從那個 202 人的「吃雞聯盟」的群里點開的。
資料、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
從李主任的角度,挺難判斷的。
不過他也不敢問。
其實他們都,誤會啦!
我們家瀅瀅人很友善的!
在我的提示下,瀅瀅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說。
「我已經審問過那些學生了。」
就是被她抓回來那二十一個死孩子。
據說是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有這個群了,都是身邊的人互拉的。
要求是一定用新號,每天下午六點上群。
本來就是閒聊,一群人圍在一起罵以老李為代表的一群老師。
直到前陣子,天氣預報說有強對流天氣。
終於,真正的操局者顯山露水。
他很擅長操控人心。
剛開始只是隨口提一下「能搞死這群老師就好了」,誰也沒當真,就在一起意淫。
然後他不斷地輸入「反正我們也判不了刑」的說法。
一直到強對流天氣降臨,他還沉住了氣,只是讓人小規模地試探騷擾。
胃口調上來了,氣氛發酵了。
他決定干大事了。
「現在你們這個破中心,一共被分為了六個野區,比如我們就是野區三號。目標是殺穿整個營區。等警察上山了,再全身而退。」
雖然計劃漏洞百出,但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是有可行性的。
因為他們人數夠多,胡亂指證的話,查起來很麻煩,能逃掉很多。
「這個指揮人,就是群里這個,『社恐局局長』。沒人知道他是誰。」
李主任忙道:「說謊了吧?乾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知道?」
瀅瀅輕蔑地笑了兩聲:「哼哼。」
李主任:「……也是哈,當著您的面,不敢說謊。」
他甚至用了「您」。
我把臉別開了。
瀅瀅放下耐心,道:「你們應該有心理評估吧。這個人偏執障礙、自戀、常常覺得自己被低估。但是相對的,智商應該比較高,外表看起來比較內向,可能喜歡做筆記。還有,應該近視、個子不高、偏瘦。他應該成績不錯,甚至是你們很看好的學生。」
李主任張了張嘴。
瀅瀅補充:「遠程型連環殺人犯。」
所謂遙控型連環殺人犯,通常是投毒者,或是炸彈客。
但他這種操控布局的也算。
瀅瀅是側寫高手。
側寫一個成長中的連環兇手,對她來說,容易。
李主任不敢再問了。
只是苦思冥想。
我提醒他:「成績好的學生不多吧。」
這時候黎阿姨道:「是不是那個,韋童安啊,就是當眾殺老師的那個。」
瀅瀅回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