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失事後,我和閨蜜重生成了兩條土狗。
我被土豪毫不留情地扔進非法斗獸場喂猛獸。
閨蜜卻因為長得可愛被土豪收養。
最後我從食物一路晉升到打手,從狼群打到獅王。
她找到我:「逃嗎,一起去當流浪狗。」
我讓她等等。
因為我也想知道,這群人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一隻能幹獅子的狗,絕對能幹死他們所有人。
1.
我是被狗叫聲驚醒的。
一睜眼,發現我閨蜜江凝變成了一隻白土松。
短、胖、炸毛,還特別激動,狂甩尾巴,一直「汪汪汪」。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
結果她對我說:「別笑了!你也是狗!」
我低頭一看:「是真的。」
她又說:「有狼!」
看見了,十幾隻阿拉伯狼,而且正在吃人,畫面挺刺激的。
再放眼望去,這裡的建築是模仿古羅馬,圍成圓環,滿滿當當坐滿了看客。
歡呼喧鬧、血腥野蠻。
仿得極其還原,但四周又有好幾個電子螢幕,特寫競技場上的畫面,或是播放賭博數據。
堪稱魔幻現實主義。
正思索間,搶不到進食點的阿拉伯狼就朝我們飛撲了過來。
我立刻把江凝扒拉到身後,一頓蛇皮走位後發狠咬斷兩隻阿拉伯狼的頸椎。
現場沉靜了幾秒,突然爆發出更尖銳的叫聲。
斗獸場外的人吹起了長哨,剩下的阿拉伯狼也立刻發動進攻。
經過一番惡鬥,我被迫殺了十幾條阿拉伯狼。
然後我把江凝護在身下,喘著粗氣地看著周圍的人類。
可他們拿起了麻醉槍。
我:「……」
這就,挺難搞。
咻咻兩槍,我們暈了過去。
2.
再醒過來時,我們被鎖在了一個不算大的籠子裡。
放眼望去,四周的籠子裡有豹子、狼、老虎、獅子……
活動空間狹小,多數動物看起來都有狂躁症,甚至有同籠相食的情況。
整個區域散發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腥臭,充斥著生命找不到出路的死氣。
如果這人間有地獄,大概就是這個模樣。
江凝輕聲道:「這是什麼地方啊……」
我撐開眼皮:「戰區。」
別以為我情緒穩定。
其實我也已經沒那麼穩定了。
3.
這裡大機率是 Y 國和 B 國的戰區了。
他倆已經打了很長時間了,確切地說是 Y 國對 B 國進行了長時間的轟炸。
炮火對準了平民,無論老弱、婦孺,甚至將將出生不久的嬰兒。
於 B 國,這是一場亡國滅種之戰。
我爸是個傳家 19 代的古董商,恰好收藏有 B 國國教 3000 多年前的聖物教魂石。
之前接到 B 國某領導人的請求,想要購買這塊古董。
因為教魂石的傳說正是:【能使死者短暫復活,使靈魂去他該去的地方。】
對於這片染滿鮮血的土地,無疑是最好的慰藉。
我爸這個老好人,決定直接捐贈了古董。
知道他們帶著國寶越界有些困難,又尋求國際人道救援組織的協助。
以捐贈物資的名義,讓我和江凝幫人家護送國寶。
只是沒想到半路飛機炸了。
再醒來已經能量外溢,我們的感官到了兩隻狗身上。
我解釋給江凝聽,江凝還是無法理解。
「可戰區怎麼會有規模這麼大斗獸場呢?還有這麼多看熱鬧的有錢人……」
我轉頭看著這個破獸舍:「我也納悶呢。」
雖說戰區文明秩序混亂,最適合搞七搞八,但,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呢?
這麼大規模的人群,還這麼放鬆。
真就不把戰爭當回事唄?
算了,不想了。
「現在重要的是找回身體和教魂石。」
我活的年頭很長了,能力外溢感官轉移的事情也見過了,通常是需要一個媒介的。
教魂石能當幾千年的聖物,百分百是它了。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在找到身體和教魂石之前,這兩個狗身體提前被殺了。
如果唯二活躍的感官也消失了,就難了。
任務挺艱巨的。
4.
心事重重地過了一夜,一睜眼又被拉到斗獸場。
這個斗獸場除了觀賞性,最主要的功能是賭博。
昨天土狗怒殺阿拉伯狼的事已經引起了這個斗獸場的注意。
今天打算讓我們再打一場。
不過這也正合我意,想要活下去,做斗獸總比做食物強。
這次他們安排的對手,是一隻豹子。
它一出場,我心裡就一咯噔。
眼前的猛獸體形不算大,但是兩眼赤紅,狀態亢奮得不正常,明顯被注射了過量的興奮劑。
我低聲吩咐江凝:「你爬到鐵網上去。」
正面對抗是沒可能,只能走位消耗再伺機狙殺!
這場惡戰直打了一個多小時,現場開始譁然,畢竟獸類打鬥很少打耐力賽的。
氣氛被調動起來了,有人高喊著讓豹子「快點幹掉那隻蠢狗」。
但是抱歉了!
我把這豹子遛得徹底沒了體力,藥性也退了,它就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心說歇會兒呢,江凝從網上爬了下來。
她趴在豹子身邊聽了聽。
我提醒她:「這隻豹子被注射了過量的藥物,活不成了。」
江凝的眼神充滿憐憫:「睡吧。」
我這才撲過去一口咬斷了那隻豹子的頸椎,讓它瞬間死亡。
5.
被帶回地下室,我們得到了變成狗以後的第一頓食物——
他們現場把那隻豹子肢解了,扔了兩條豹子腿給我們。
雖然但是……
我對江凝說:「吃一點吧,也沒有太多選擇。」
要逃出去也得有體力的。
可江凝直接吐了。
我:「……」
她小聲說:「你吃吧。」
我皺眉看著她:「豹子臨死之前跟你說什麼了?說吧,不會影響我胃口的。」
她就繃不住了,「汪」的一聲就開始哭。
我:「……」
「那隻豹子是被騙領養的。」
她說豹子本來是 B 國當地動物園的,動物園被轟炸之後,倖存的動物撐到了野動保來接它們。
之後一個富豪從野動保「領養」了它。
豹子臨死之前還喊了一個阿族女人的名字。
它說:「納吉瑪你為什麼送我來這裡。」
可納吉瑪也沒辦法跟它解釋了,她以為送它過來是讓它當土豪的寵物過好日子了。
……倒胃口不至於,我挺冷血的。
不過這個斗獸場的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按理來說,他絕對不差錢,竟然去騙領養?
有必要這麼節約「成本」嗎?
我看了江凝一眼:「別哭了。」
江凝動了動嘴:「你不用安慰我……」
我說:「不是,你長毛,哭得臉上的毛都成一綹一綹的了,而且也沒水給你洗,忒埋汰了。」
江凝:「……」
正說著呢,突然江凝開始齜牙咧嘴大吼大叫。
「王八蛋原來是你——」
一秒林黛玉變魯智深。
我扭頭一看,幾個人從地下室走道盡頭走了過來。
最前面的一個還很眼熟。
哇……
我真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6.
男人叫迎江,是 MJ 國的土豪,他還有個身份是著名慈善家。
當時我爸去找他協商說要往 B 國運送物資,他不但一口答應,還積極籌備了一次慈善捐款。
在晚宴上,迎江發表了一篇關於人道主義的演講,慷慨激昂、聲淚俱下。
很多人都感動哭了,其中就包括江凝。
如果我沒記錯,那次籌款超過一億美金。
我們坐的那架飛機也是迎江牽頭安排,帶著一部分物資先行。
本來我們只要飛這一趟,借著國際組織的名義進入 B 國,然後交付國寶,就可以功成身退。
結果怎麼的,飛機炸了。
現在這是慈善家爆改變態斗獸場主。
哎喲,我們這是,被人玩了。
7.
迎江帶人走到我們的籠子面前,嫌棄地抽出帕子捂住口鼻。
「驗血結果出來了嗎?」
醫生說:「目前檢測是兩隻普通土狗。」
然後咻咻又給了我們兩槍麻醉。
……說真的我都被麻得煩了!
老娘活了千萬年,上次把老子按在地上摩擦的還是一條龍!
身邊的江凝已經「啪」一聲倒了下去。
我用四腳撐著地,搖搖晃晃地不肯倒下去。
馴獸師把手伸過來的那一瞬間,我狠狠地衝著他的手臂咬了一大口。
伴隨著他動聽的尖叫和哀嚎,我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昏迷前一秒聽見迎江說……
「果然是大賠率。」
8.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接受體檢了。
就我一個狗,江凝不在了。
我有點急,但狗還被麻著,渾身癱軟無力,還被五花大綁地綁在醫療床上。
放眼望去,白大褂的獸醫,黑西裝的迎江。
還有刺眼的大燈下,醫生手中正在「呲呲」冒水的針頭。
獸醫:「竟然醒了?意志力真是頑強啊。」
說完,一針扎進了我的肌肉。
我……屮!
興奮劑!
剛打進來,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我的血在灼燒。
這特麼,這玩意兒一定違規啊!
獸醫提議:「可以加大劑量。」
迎江皺眉:「以它的體重它承受不了這麼多。」
「沒事,我有把握讓它活著上台撐完這場比賽。」
說完又是一針。
就在我躁動不安的時候,迎江開口了。
「變成食物還是變成明星,就看你的表現了,你可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啊。」
我仰頭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神態卻透著猙獰,明明輕聲細語,尾音卻又嗜血殘酷。
可笑的是還有很多人,把他當成燈塔一般的救世主。
9.
商業的底層邏輯與宗教的底層邏輯相反。
宗教勸人向善。
商業卻是利用,甚至放大了人性之惡。
每一位商業領袖,都是利用人性的頂尖高手。
——來自我爸抄襲的文案。
10.
我很快又被拖到了斗獸場。
注射了超量的興奮劑,現在我不僅僅是血液在灼燒,而且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殺戮慾望。
電子大屏上寫著,我今天的對手,是一隻獅子。
而且,還不是我一個人打。
同時登場的,還有兩個豐乳肥臀的女角鬥士。
現場,主持人正在撕心裂肺地吼叫,大喊著:「土狗一定能創造奇蹟——」
但電子屏上的金額依然不停地往獅子的頭上滾。
韭菜們似乎十分叛逆,主持人越喊,越要下注獅子贏。
金額快速翻滾,直到慢下來能看清的時候,賠率早就爆破 1:100,總金額也已經爆破了一百億 MJ,還在繼續漲。
我 1。
真是一場精彩的大收割。
就在我恍惚的功夫,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狗叫。
我猛地回過頭,然後發現了迎江的身邊有一隻白蓬蓬,珠光寶氣的狗子。
我:「……」
她正在沖我瘋狂搖尾巴。
「瀅瀅,我打入敵人內部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馬上咬死他!!!」
這個「他」指的是她身邊的迎江。
她還挺自信……
害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我好像冷靜一點了。
然後對面的升降台開始沉下去,升起來一隻——巨大的巴巴里獅。
現場的尖叫聲瞬間到達沸騰的地步。
其中夾雜著江凝的狗罵:「迎江你這個畜生不如的資本家——」
11.
有錢人的愛好總是這麼樸實無華。
像這種巴巴里獅,野外滅絕的物種,圈養也只有一百隻混血。
體重可達 300 公斤以上,鬃毛濃密,是頂級雄性審美的代表。
幾千年前,就是斗獸場的超級明星。
怎麼打?
就在我思索間,獅子的鎖鏈被放開了,那兩個女角鬥士率先衝著獅子撲了上去。
在現場的歡呼聲中,她們出手果斷、姿勢健美、走位靈活地……扛了一分鐘。
獅子撲下來咬死了一個,開始開始撕咬新鮮的屍體。
我:「……」
現場的鬨笑和歡呼一浪接過一浪,場周的大螢幕上還有各種血腥的特寫。
倖存者仿佛大夢初醒,沖向籠子邊緣哭喊著求人把她放出去。
所有人都在嘲笑這個可憐的女人。
很顯然她是被騙了,剛開始肯定有人告訴過她「包贏」之類的。
但贏的是資本家,不是她啊。
這時候,我注意到巴巴里的吞咽動作有些不對。
腹部急促地抽搐了幾下——
那些人,竟然在女角鬥士身上下毒了,原來這才是資本家贏賭局的手段!
這時候我的籠子被打開了。
我:「……」
好骯髒,好噁心。
但我沒得選!
巴巴里獅吃了毒肉之後難受,突然暴起撲向了另一個角鬥士。
就是現在!
我弓身起跳,瞅准它撲過來的間隙調動最快速度穿入它身下直接撕開了它的腹部。
劇痛之下獅子失了準頭,狠狠撲在了籠子上,然後就開始發狂。
血流得越多。
狂暴狀態下揮舞著它的巨爪,看似可怕,實際上漏洞百出。
那一刻我只覺得眼前已經漸漸被那血染紅了。
看似冷靜地計算、預判。
實際上,我已經壓制不住戰鬥和殺戮的慾望了。
女角鬥士看著我,求生慾望讓她立刻擦了擦眼淚舉起長矛開始騷擾那隻獅子。
獅子暴怒地拖著傷口試圖向她攻擊。
而我,則是靈活地抓住了這個空蕩,從它身下穿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女角鬥士也很給力,趁著獅子被劇痛拖累了行動速度,狠狠地把手中的長矛朝獅子脖子裡插了進去。
最後血水淌了整座競技台。
這頭珍貴的巨獸倒下了。
那一瞬間現場萬籟俱寂。
女角鬥士身上也被染得黑紅,甚至連頭髮都在滴血。
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先是鬆了口氣,然後看向我,一臉驚恐地又抓起身邊的矛準備防禦我。
我冷冷地看著她。
「瀅,瀅瀅……」
我身後傳來狗叫。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那陣令人腦殼發癢的殺意按捺下去,轉過了身。
然後「咻」地一聲屁股中了一針麻醉。
我:「……」
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迎江站了起來,對著觀眾紳士地行了個脫帽禮。
感謝韭菜們讓他賺大錢。
韭菜們也很有風度,都輸得起。
12.
沒人知道我有多憋屈。
像這樣被反覆注射藥物,還反覆麻醉。
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當做賭注。
但等我看見江凝被抱過來的時候,我還是撐起了眼皮。
當時我正被綁在醫療台上,迎江把江凝放在我身邊。
他說:「你陪陪你的小英雄。」
說完就出去了。
江凝從狗臉上都能看出來驚恐:「你,你剛才好不對勁……」
我低聲道:「這就是極限戰鬥的狀態罷了。」
「可是……」
我打斷了她:「你是怎麼回事?」
江凝:「我沖他獻媚保住了一條狗命。」
……講道理,她一臉坦然的樣子害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她說昨晚醒過來就在迎江的豪宅里了。
迎江有個愛人,聽人議論,最「純凈善良」。
他要把顏值比較高的江凝當成救來的流浪動物送給對方。
但現在江凝顯然顧不上這些了。
「嚇死我了,我以為他們把你怎麼樣了,我知道你那麼強,是不用我擔心了,可是……」
她確實很怕,語無倫次了。
我還是打斷了她:「有什麼發現嗎?」
她回過神:「哦對了,我找到我們的身體了!」
我:「……」
她說:「不過還不確定在哪兒,他們應該弄了個實驗室來研究你。」
我皺了皺眉。
13.
其實我不是人,而是另一種長生物種。
非要有個定義的話,套用人類的說法,就是——
古神。
江凝說在迎江家的牆壁上看到了我們的照片。
狀態還是墜機時的狀態,我現了原形,而江凝在我懷裡。
這麼奇怪的生物他們沒見過啊。
「他整晚都在跟人開會討論怎麼開展研究解剖方案……」
解剖是不怕他解剖的,我的身體在休眠狀態會進入自我保護機制。
除非核爆。
但就有個問題,我們墜機才兩三天,而且身體肯定在墜機附近,怎麼就這麼湊巧到了迎江手裡?
我正在思考,江凝突然用鼻子拱了拱我:「你身上好燙。」
我轉移了話題:「你看見教魂石了嗎?」
江凝愣了一下:「沒有。」
我說那就只能委屈你再回去找了。
江凝說:「沒有這個必要吧?我已經知道地形了,我們一起逃走啊。先去當流浪狗,然後我帶你潛進他家,教魂石肯定也在……」
我直接打斷了她:「既然你已經進了他家,還可以隨意走動,那為什麼要先逃出來再回去找?」
江凝:「……啊?」
我扭開頭:「不要總是依賴我,你自己就不能做點什麼嗎?」
江凝:「……」
沒一會兒迎江回來了。
我們沒辦法說更多了。
江凝看了我一眼,突然轉變成了開朗的樣子。
「好,你放心,我會搞定的!」
說完忍辱負重地搖著尾巴過去了。
14.
我知道她可能會有一點難過,可我能怎麼辦啊。
神明也是會死的。
我見過同類各種各樣的死法。
有腦殼抽了非要追太陽跑步累死的、撞山撞死的、不肯下班被箭射死的,還有站在原地不動站太久變成石頭被老公一斧頭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