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現在就死了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可如果我死了她就不用活了嗎?
還得靠她自己想辦法啊。
15.
接下來我就開始被試驗了。
說真的本來我以為他們會讓我繼續打鬥的。
可這邊有個醫療實驗組把我爭取了過去。
因為他們就是負責研究興奮劑項目的,為了力證一隻土狗的超常發揮都是他們的功勞。
一驗血,他們樂了。
「各項數據都超了百倍以上,不敢相信它還活著。」
我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另一個人說:「可惜是條狗。」
說著就揪著我的脖子給我來了一針。
我痛得大叫一聲,回頭就想咬他一口。
未遂。
還被戴上了嘴套。
去尼瑪的!!!
如果我不死,這些人,都得死!!!
16.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處在神志不清的狀態。
一邊注射各種興奮劑,一邊注射麻藥。
這種感覺誰試誰知道。
明明狂躁到要爆炸,卻被注射了麻藥或者綁在醫療床上動彈不得。
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在我體內橫衝直撞,卻無法發泄。
每天就聽著那些畜生科學家給我測完體徵,用那種調笑的口吻說——
「真頑強啊。」
然後就會給我加大藥量。
說真的我不知道他們期待的奇蹟是什麼,頑強的不是土狗的身體,是我的意志。
真想張嘴告訴他們:你們的研究就是個垃圾。
終於到了那一天,我這個脆弱的動物身體到極限了。
光是趴著不動我都能感覺到我的五臟六腑都在流血。
不過我還在扛,扛著在極限的痛苦中我的意識不消失。
如果扛不住,那我的本體將徹底陷入休眠。
江凝……
最好的下場就是當只快樂小狗過一輩子。
因此我要扛。
扛過極限痛苦的身體帶來的死亡通告,保我意識不滅。
昏昏沉沉之間,感覺有個人解開了綁在我身上的綁帶。
我扭頭就用最後的力氣咬了他一口。
17.
再睜開眼,我身上竟然輕快了不少。
「你竟然醒了?身體素質真是不錯。」
抬頭一看,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我面前。
是個華人面孔,手上還包著紗布,就是我昨晚咬的那個人。
他對著我絮絮叨叨了一通。
大致意思是他謊報數據說我已經死了,然後把我放了出來。
然後又以藥物注射過多為由,沒有把我弄去喂野獸。
而是由他帶出來埋葬。
最後他長嘆一聲:「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以你的本事,應該能獵到一些吃的吧。」
說完他就把我放在廢墟中,獨自離去了。
18.
重獲自由,我在附近逛了一圈。
這裡是被轟炸過後的廢墟,視野很廣闊。
附近一代幾乎都是被摧毀的建築,只有那個圓形建築像是一個大碉堡。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迎江的斗獸場、科研室,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住處,應該都在那裡面。
現在天色尚早,我得等天黑才好行動。
因此我就在附近逛了逛,儘量大範圍地熟悉地形。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還遇到了幾個拾荒的小孩。
年紀都非常小,甚至有一兩歲剛剛學會走路的,被大一點的小孩牽著。
都是當地人,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但是灰撲撲的。
還有個小孩非要給我一塊乾巴麵包。
大點的那個孩子有點捨不得,但是看弟弟那期待的眼神,又忍住了。
我沒接。
不過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又往外走了一段路,發現有很多難民在附近,不敢紮營,而是藏在各種各樣的廢墟里。
……到了一定的極限情況,人類和動物一樣,求生本能是很強的。
他們應該是意識到了,這裡附近不會被轟炸。
但是又不敢太惹眼,所以白天基本藏在廢墟里不敢動,只有三三兩兩的小孩子在外面。
真是,好一個亂世求生。
我看他們也沒有把我打了吃肉的意思……
所以乾脆在他們身邊趴了一會兒,等天黑。
沒一會兒我就後悔了。
因為有幾個小孩和女同志不停地來 rua 我。
19.
我本不勝其煩。
但有個婦女抱著孩子不停地絮叨。
雖然帶點口音,不過我也能聽得懂。
她在教她的小孩……
「這是狗。」
「以前有動物園。」
「裡面有老虎、獅子、長頸鹿,長頸鹿的脖子是長長的……」
行吧。
看看可以,不要 rua 老子!
但是無法阻止……
甚至有個小孩要抱著我睡覺!!!
我只好小心地收了我的利爪和尖牙,忍著趴著了。
終於等到夜幕降臨。
這些廢墟里陸陸續續爬出了人。
反而是婦女兒童漸漸睡去了。
我正打算溜。
突然驚醒了手搭在我身上的小孩。
他「哇」地一聲就哭了。
「我要狗狗——」
嚇得我一路狂奔消失在夜幕中。
這叫什麼事啊!
就算被剝奪了童年也不能這麼不挑吧,我不是一隻面相很兇殘的狗嗎!
20.
趁著夜黑風高我返回了那座大碉堡。
果然,如我所料,這個地方不僅僅有斗獸場。
外圍一大圈竟然是保衛圈,全部荷槍實彈,不過還是被我找到了防線漏洞溜了進去。
第二圈是獸舍……還有角鬥士居住的地方。
第三圈就是科研室。
再往裡走,是斗獸圈。
看似斗獸圈已經在這個建築物最中心的地方了,那迎江到底住在哪裡呢?
我把視線,投向了還亮著燈的科研室。
21.
說真的我上次來的時候是被人抬進來的,而且是在半麻的狀態。
稍微有一點精神的時候,也一直被綁在實驗床上。
放眼望去,除了冰冷的實驗藥劑,就是穿著白大褂的人。
這次再回來,綁我的那張床還垂著束縛帶。
我跳上桌,打開桌子上的電腦。
然後一個巨大的 logo 出現在我眼前。
好傢夥……
全球最大的製藥公司,去年就已經市值高達 168B。
迎江的家族,竟然控股著這家公司。
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除此之外,我還在電腦上發現了這個科研組的實驗數據。
上一個項目竟然是一種病毒研發。
他們從病毒研發,到散播,再到出疫苗特效藥,都一手包了。
實驗就是用當地難民做的。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實驗數據,一個個「實驗體」代號,我都笑了。
「迎江啊迎江,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正在翻看數據,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金髮碧眼的科研人員進來了。
然後看到一隻正在查資料的狗。
他:「……厚禮蟹!」
我沖他笑了一下,然後衝過去準確無誤地咬開了他大腿上的動脈。
22.
一個小時之內我殺穿了這個實驗室。
一共十二個科研人員,血泊里滿地蛄蛹的軀體。
我在幾乎積成淤的血水裡四處找,終於在一個桌子底下找到了那個華人科研員。
他仿佛看到地獄惡犬降臨,驚恐地張了張嘴:「救,救命——」
我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撿來的手機,打了兩個字然後轉換語音。
「閉嘴。」
23.
這個華人科學家叫張彌。
其實我在做實驗犬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
在這一個項目組,他絕對是底層的存在,一直被其他人霸凌。
要說呢,也是他活該。
因為他就是那群相信外面真的有自由科學和燈塔文明的那群傻逼。
結果被拐賣到這種地方來了。
他後不後悔我不知道。
不過我也能感覺到我能保住一條狗命,是後期他給我注射的時候減了量。
而且昨天晚上他試著給我注射了止血藥和代謝劑。
雖然認為他有罪。
但我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
24.
我用爪子推開了他的電腦。
他:「厚禮蟹!」
我扭過頭一看,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蛄蛹到門口了。
「救命——」
嚇得張彌立刻撲上去把門鎖死。
我:「……」
他顫顫問我:「你不直接咬死他們,是咬合力不夠嗎?也難怪,你畢竟是一條狗……」
我扭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這麼想也行,起碼他舒服點。
我用大鍵盤打字。
我問他知不知道迎江住在哪兒。
再則就是,迎江的情人住在這附近嗎?
以及最近迎江手下的科研組有沒有進行什麼奇怪的生物研究?
「我可以給你指路,不過太危險了,他那裡的保鏢都是軍事武裝的。他的情人很神秘,我也是聽別人提起,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個人……」
他突然反應過來:「說起來,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狗朋友。」
我:【見過嗎?】
他說被叫去給江凝做過體檢,就在兩天前。
「還很健康,很活潑。它過得比你可好多了,毛髮上都編了鑽石……」
我鬆了口氣。
他又說:「至於你說的特殊實驗。我倒是聽說他們得到了一個特殊樣本,已經把整個研究所最頂尖的專家都調過去了。」
更多的他不清楚,因為他在這裡不屬於核心科研人員。
他試圖揣測我的意圖。
「你是想救那隻白色的小狗嗎?其實它應該可以過得不錯……」
我在電腦上敲下一行字。
【照我說的做。】
我要讓迎江親自帶著江凝來找我。
25.
半夜。
張彌向迎江彙報了科研室被屠的情況。
這滿地血盡而亡的屍體不足以引來迎江。
他只是派了幾個等級比較高的科學家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他們冷靜地評估了死亡賠償,隨口問張彌是怎麼活下來的。
張彌時刻謹記著自己是個被嚇瘋的底層科學家。
因此他只是「阿巴阿巴」了幾聲。
直到他引導那群人,看到電腦里的基因數據圖……
領頭的那個人神色漸漸凝重了。
「這是怎麼回事?」
張彌回答:「是之前檢測到的那隻狗的數據。不過只有一瞬間,再後來它就跑了。」
最後他們帶著那些數據走了。
行色匆匆,連屍體怎麼收都沒來得及囑咐。
最終還是張彌承擔了所有。
26.
我一直躲在張彌的宿舍。
他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翻看桌子上的藥瓶。
這廝竟然在吃雌性激素。
我就有些嘲弄地看著他:他應該是被化學閹割了。
妥妥的被拐賣的節奏,不過他不一樣,他是自願的。
我在電腦上緩緩敲下一行字:【燈塔好吧?】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他依然很困惑:「你怎麼什麼都懂……」
我看著他。
他趕緊把現場的情況彙報了一下。
「如您所料,他們看到基因數據就直接走了。不過我很納悶,您怎麼能給出這麼奇怪的數據,簡直超乎了我的想像力……」
他還有一個困惑點:「您甚至能修改系統文件時間。你們狗子,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嗎?」
我「嗤」了一聲。
奇怪的數據,超乎想像。
當然超乎想像,因為那是,我本體的基因數據。
迎江既然得到了我的本體,要開始研究,就算無法給我造成太大的傷害,基礎取樣卻還是能做到的。
他可能會得到一份不太詳盡的數據樣本。
其中會有很多想不通的東西。
而我這一份數據,能讓他們瞬間茅塞頓開。
我已經可以想像到他們能有多瘋狂了。
許是覺得幫我辦成了事,張彌膽子大了些,開始試探性地問我……
「你是什麼阿努比斯之類的嗎?」
我懶得理他,轉身離開了他這個破屋子。
27.
接下來我就是在建築內一邊流浪,一邊殺人。
目的只有一個——宣告我還在。
先去了一趟獸舍,趁人不備把之前折磨過我的獸醫、馴獸員、斗獸場管理員等等全部咬廢。
同樣的手法,撕大動脈放血、咬斷手筋腳筋。
然後轉悠到角鬥士的宿舍區。
這一次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幾個宿舍管理員全都直接咬死了。
最後宿舍區的保鏢對我圍追堵截。
我早就淌清楚了地形,硬是躲著他們的子彈東躲西藏。
然後在路邊扔下幾具屍體。
今天斗獸場直接沒營業。
張彌說這個建築區內有個類似超豪華大酒店的地方,負責接待八方來客,建築頂就是停機坪。
迎江就居住在那裡。
富人們為了追求刺激來這裡尋歡作樂。
只是今天這遊戲是玩不成了。
我躲在暗處的時候還聽見有人說那些富人全困在酒店,已經鬧起來了。
「從來沒見因為一隻狗鬧成這樣啊。」
「煩死了,去搞兩個女角鬥士玩玩吧。」
我本來在陰影里打哈欠。
聞言我就直接送他們上路了。
28.
我和這些人周旋到了天黑。
遊走的區域路線都搞清楚了,附近的監控我也都清楚。
屍體我是扔了一地。
唯一的壞處就是進入人口密集區,我必須要把他們咬死。
不符合我喜歡丟人等死的習性。
夜晚,我正趴在廊下睡覺。
突然聽見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一聲聲狗叫。
我緩緩地抬起頭:終於來了。
29.
迎江親自牽著江凝來找我了。
他試圖用我的「狗朋友」引我出來。
不然我還能跟他們玩幾天。
他們等得了,酒店那些富人可等不了。
我緩緩從陰影里鑽了出來。
黑夜中我就這麼看著他們。
他手裡牽著一條白狗,身上果然用鑽石編了毛髮,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她興奮地沖我叫:「這一把穩了,我已經找到了教魂石,還有這孫子說要活捉……」
下一秒對面舉起了足足十幾把麻醉槍。
我冷笑了一聲。
這種變態的心理,其實挺好拿捏的。
就算死一萬個人,他們眼皮都不會眨一下的。
還是堅持活捉。
30.
我是被身體異樣的離魂感給刺激醒的。
再睜開眼,已經在一個大籠子裡了。
眼前只有迎江和一群科學家,江凝又不知去處。
我試圖在籠子裡站起來,突然一根棍子就伸進來衝著我一頓狂打。
空間有限,我掙扎不開,只能儘量往旁邊躲避。
此時面目猙獰:「你橫啊!你怎麼不橫了?!畜生!」
其他人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繼續交談。
掙扎間我避之不及,狗腿一陣劇痛,發出一聲慘叫。
他這才心滿意足,扔下棍子走了。
我放眼望去,然後看到這個實驗室里擺著足足十幾個立形透明櫃。
裡面,泡著各種各樣的人類軀體。
有男人、女人、小孩。
我皺了皺眉:不愧是最高級別的實驗室。
再找,終於,看到了我自己的軀體。
沒有放進培養罐,而是被放在了眼前不遠處的一張大床上。
三米高的身軀依然保持著墜機的姿勢,側身屈膝,雙手環抱著江凝。
而且還在呼吸。
但是跟我的身體反應很激烈,應該是教魂石就在附近。
行了,孫子們,等著洗乾淨脖子送死吧。
31.
此時他們爭論的話題是,已經給我取樣,檢測過的結論——普通土狗。
這讓興奮的科研團隊瞬間陷入了爭論。
甚至有人扇張彌嘴巴子:「你造假了?!」
張彌顯得很委屈:「我怎麼可能造假?這數據是石川博士生前做的啊!」
「石川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事情!」
張彌拚命解釋,被一群人幾乎懟到了牆角。
這時候迎江回過頭,看著籠子裡的我。
他說:「能殺這麼多人,而且這麼冷靜,它就不是普通犬類了。」
眾人終於安靜下來。
迎江緩緩道:「既然如此,就直接解剖吧。」
32.
「注射肌肉鬆弛劑,在極限的狀態下看看能不能逼出它的潛能。」
張彌吃驚地道:「可是這樣,就算得到了數據,它也死了啊!」
迎江面無表情:「作為一隻犬類,它就算爆發出潛能上限也很低。能為科研事業做出貢獻,已經是它的最大價值了。」
張彌:「……」
旁邊有個穿白大褂的人踹了他一腳:「趕緊去準備它之前的實驗數據。要不是你之前參與過,還想混到這麼高級的實驗里來呢!」
張彌低頭看了我一眼,最終嘆了一聲,出去了。
然而反轉就在下一秒發生了。
張彌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槍!
立刻有人大聲道:「你幹什麼!」
我也驚了一下。
張彌毫不猶豫開槍了!
幾槍就放倒了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