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見狀,趕緊去扶沈白蘭,嘴裡還罵罵咧咧:
「你這個壞女人,竟然敢欺負我媽,打死你。」
他們說著,揮舞著小拳頭就朝我沖了過來。
我看著面目猙獰的他們,心中滿是對自己犯過蠢的悲哀。
明明不久前,兩個孩子還一口一個「晚意姐姐」地朝我撒著嬌,而我,也是真心把他們當成了弟弟妹妹。
但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第一時間想著他們。
這段時間,光是給他倆買的衣服、玩具,還有免費贈送的那些麵包,都花了我大幾千塊。
都說升米恩斗米仇。
我沒想到,自己的好心竟招來了這倀鬼一家。
既如此,我又何必和他們客氣?
兩個孩子還沒碰到我,就被我拎住衣領,提溜到了沈白蘭身旁。
伴隨著的,還有他倆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最後再警告你們一次,別再來招惹我,否則我絕不客氣。」
我冷冷說著,把手一松,兩個孩子瞬間倒在了沈白蘭的懷裡。
沈白蘭艱難地拉著他倆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我:
「今天這事兒沒完,咱們走著瞧。」
我知道,以沈白蘭的心計,肯定還會鬧出么蛾子。
可我沒想到,這么蛾子竟然來得這麼快。
4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便被隔壁水果店的李姐一通電話喊醒了:
「晚意啊,出大事了!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快過來店裡看看吧!」
李姐的話瞬間讓我瞌睡全無。
我匆匆趕了過去,才剛到路口,就看到店門口圍觀了一群人。
李姐見到我的身影,便急匆匆將我拉了過來。
才剛靠近店門口,一股油漆味混著惡臭味撲鼻而來。
「夭壽咯,你看看,這門口給你造的,這還怎麼開店啊!」
我抬頭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門上那被油漆潑得面目全非的店門。
門上以及地上,到處散落著臭氣熏天的大糞。
一個長期光顧的老顧客捂著鼻子對我說道:
「蘇老闆啊,你這店什麼情況啊?我本來還想著等你開店了來買點麵包回去拜拜,現在這情況,今天怕是連店都開不了了哦。
「瞧瞧這門口嚯嚯的,您這是跟人結仇了?好好清理清理吧,你這兒可是麵包店,這埋汰的也太噁心人了!」
我心中一片瞭然,什麼結仇,分明是那倀鬼一家赤裸裸的報復!
我跟大家道了個歉,轉身便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調取了這一片的監控。
如我所料,這的確是他們的手筆。
可讓我意外的是,這沈白蘭竟是個有腦子的。
無論是這潑的油漆,還是那些塗抹的大糞,全是兩個孩子做的。
甚至為了避責,監控內根本就沒有見到沈白蘭的身影。
警察帶著我找上了沈白蘭家,兩個孩子去上學了,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一見到我們,沈白蘭便對我挑釁一笑。
待到警察將來意說清楚後,她故作浮誇地捂住了嘴:
「什麼?我家那兩個小兔崽子竟然干出這種缺德事兒?
「不好意思啊警察大哥,倆孩子年紀小,昨天和晚意妹子鬧了點兒矛盾,兩孩子估計是一時生氣惡作劇,我一定好好罵罵他們!」
她把頭轉向了我:
「晚意妹子,孩子們不懂事,姐姐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你放心,等他們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育,保管以後他們不敢再犯。」
她將「再犯」兩個字咬得很重,生怕我聽不出其中的威脅意味。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
可她表面認錯態度誠懇,警察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口頭上叮囑她一定要嚴加看管自己的小孩,讓她去把我店門口清理乾淨便離開了。
沈白蘭連連點頭稱是。
待到警察剛一離開,她便現出了原形,得意洋洋地望著我:
「呵,蘇晚意,讓你跟我作對!怎麼樣,一大早接受大糞的洗禮,這滋味好受吧?我告訴你,這還只是個開始!」
我看著沈白蘭那副囂張的嘴臉,心中湧起一股怒火。
可我一向包子慣了,還依然保持著我的教養。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我看著她道:
「沈白蘭,你別太過分了,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沈白蘭見我吃癟,得意地打斷了我的話:
「呵,這回知道我們母子三人的厲害了吧?沒事,你還有機會補救。
「我兒子後天生日,你給他準備個雙層蛋糕,以後照常給我們送麵包,表現好了我們娘仨就放你一馬。
「還有啊,那些大糞啊、油漆啊什麼的,你可別指望我能去給你清理,你要是再叫警察來,我就繼續再認錯,主打一個我知道錯,但我就是不改,咱們看看到底誰耗得過誰。」
真是生活索然無味,蛤蟆點評人類!
看著她那張還在嗶嗶的嘴,我心煩極了。
行,她沈白蘭不是不知悔改嗎?那我就陪她好好玩玩!
5
壯壯生日當天,我專門製作了一個雙層豪華蛋糕,外表是當下孩子們最愛的 Labubu 模型,可裡面,卻是我獨家秘制的餡料。
第一層夾心裡,我加入了辣椒素調色,第二層則特地加了黃連苦瓜汁。
外面的蛋糕胚,是一團發酵過頭的酸麵糰做成的。
這個飽含我心血的蛋糕,又苦又酸又辣,對人體無害,但只要吃上一口,保管這輩子都對蛋糕有陰影。
我沒有把蛋糕送過去她家,做戲自然得做全套。
但我知道,時間一到他們肯定不請自來。
果不其然,才剛過六點,這一家三口就來了。
沈白蘭一進門就不悅地看著我:
「蘇晚意,你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你今天壯壯生日嗎?讓你準備的蛋糕怎麼到現在都沒送去我家?害我這一天忙裡忙外的還得跑這一趟!」
說話間,兩個孩子已經眼尖地看到冰櫃最旁邊的 Labubu 蛋糕,興奮地沖了過去:
「媽媽,這個蛋糕好,我們就要這個!」
沈白蘭聞言走了過去,看著那款豪華雙層蛋糕滿意極了:
「算你識相,蛋糕做得不錯,這回就放過你了!」
她說著自顧自開了冰櫃,提上蛋糕就要離開,我出聲喊住了她們:
「沈白蘭,那可不是給你們做的蛋糕,它已經壞了,我待會兒要拿去扔掉,你別……」
沈白蘭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騙鬼呢你,壞了?壞了你放冰櫃里做什麼?我看你分明是不想把蛋糕給我們故意這樣說,告訴你,今天這蛋糕我們娘仨吃定了!」
說完她帶著兩個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腫成香腸嘴的沈白蘭帶著兩個鬼哭狼嚎的孩子殺到了我的店裡。
「好你個蘇晚意,竟然敢在蛋糕里動手腳,把我們一家三口害成這樣,我要報警,告你投毒!」
我看著這一家三口的狼狽樣心裡暢快極了,雙手抱胸道:
「投毒?!沈白蘭,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已經跟你說了那個蛋糕壞了,要拿去扔掉的,是你自己不聽勸非要把它拿走,現在吃出問題了怪誰呢?
「還有,你拿走蛋糕的時候可是一分錢都沒付,你倒是報警啊,店裡的監控拍得清清楚楚,到底是你強搶蛋糕,還是我故意投毒,警察來了一看便知!」
「你!」沈白蘭氣得直喘大氣,用手指著我,「行,你有種!你給我等著,咱們沒完!」
「哎呦,我好怕怕哦!」我雙手抱胸看著她,「又是這句,我都聽膩了。」
沈白蘭目光怨毒地看著我,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她看了看店裡的監控,不情不願地將兩個孩子拉了出去。
我看著他們仨走到了監控死角處,沈白蘭對著壯壯和依依說了些什麼。
緊接著,兩個孩子就突然沖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擺在冰櫃里的甜品、蛋糕,還有貨架上的麵包全部舔了一遍。
「蘇晚意,這下你的麵包上全是我們的口水了,我看你還怎麼賣給別人,略略略……」
「讓你惹我媽生氣!哼,我告訴你,以後每天我和哥哥都會來你店裡舔麵包,有本事你揍我們啊!」
兩個孩子得意洋洋地看著我,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控制著我,我真想一人給他們幾巴掌。
我拿起一旁的袋子,將他們舔過的東西全部裝了起來。
兩個孩子見狀眼睛都亮了:
「把麵包打包給我們就對了,你乖乖聽話,我們就……」
他們的話被我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我一把推開他們,將那些被他們舔過的麵包,全部倒進了門外不遠處的泔水桶里。
「怎麼辦呢,現在這些麵包,全是養殖場的那些豬的了呢!
「要不,你倆去和它們搶搶?」
6
首戰告捷。
我深知這倀鬼一家不會善罷甘休,當晚便決定關了麵包店暫停營業,主動出擊。
這沈白蘭一家既然這麼愛吃麵包,不如這店就讓給她開吧,我正好休息休息。
思及此,我打電話給閨蜜李芸,請她幫我演了一齣戲。
說來也巧,李芸的女兒筱筱和依依在同一個幼兒園,她和沈白蘭也算認識。
她看人一向透徹,知道沈白蘭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當初就曾勸我不要同情心泛濫,小心惹禍上身,我沒往心裡去。
聽完我這段時間的遭遇,李芸在對面氣得直跳腳:
「我就知道這娘們不是什麼好鳥!你是不知道,筱筱上幼兒園三年來,沒少被她家那個許依依占便宜!老娘早就想教訓教訓她們了!
「說吧,你想讓我配合你什麼?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把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了她,李芸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幫我辦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將店鋪轉讓的通知貼了出去。
與此同時,李芸趁著接送孩子時,和沈白蘭熱情地湊到了一起,她按照我的吩咐,每次都假裝順手多買了點什麼,送給了許依依。
今天是一個發卡,明天是一個洋娃娃……
一來二去的,很快就哄得沈白蘭將她看做了知己。
這一天,沈白蘭邀請她和筱筱回家做客,在經過我的麵包店時,李芸站住了腳。
「白蘭姐,我記得這之前好像是家麵包店?」
沈白蘭點了點頭:
「是的,你來買過?」
「那倒沒有,就是之前經過看過櫥窗里的麵包,看著很有食慾,還想著找時間來買呢,怎麼這麼快就關門啦?」
沈白蘭笑了:
「小芸啊,得虧你沒買過!你是不知道,這家的老闆就是個黑心商家,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家的麵包不過夜,你是不知道,我家依依和壯壯曾親眼看過她將沒賣掉的面包藏了起來,換了標籤,第二天又繼續放上了貨架。
「她那麵包啊難吃得很,製作麵包的車間環境還髒亂差,被大家知道了,生意做不下去只能關門了。」
李芸一臉惋惜地看著她:
「可惜了,這個地段開麵包店,按理來說生意絕對差不到哪裡去。接下去馬上要六一了,你想想現在學校的儀式感,一到六一,哪個班級不訂些小蛋糕、甜品之類的?這附近單單小學、幼兒園加起來都三四個了,還不算上初中生那些,你想想,這一趟下來能賺多少?
「那老闆真不是我說她,沒有半點做生意的頭腦,竟然在這個時候關門。哎,我是沒那個時間,要不然我非把這店盤下來好好賺它一筆不可!這要是自己當上老闆了,娃也比較能顧得上,多好。」
沈白蘭本來工作就不穩定,聞言瞬間來了精神,纏著李芸又給她分析了一波利弊。
在李芸的一通洗腦下,沈白蘭心動極了。
一旁的依依也開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