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交的男友年紀小又單純。
是接吻都會臉紅的那種。
我偶然間聽到他跟兄弟的談話。
「我當然不喜歡她。」
「追她不是因為賭約嗎?她那種⼀看就沒有談過戀愛的⼈,我隨便勾勾就到手了。」
我看著好友列表劃不到底的前男友。
⼀時間陷⼊了沉默。
1
程望是我剛談沒多久的男友。
我跟他是在酒吧認識的。
他單⽅面追了我四五個月後,我才答應。
倒是不知道追求背後還另有隱情。
也不知道我的表現,居然帶給他這麼⼤的錯覺。
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程望和他兄弟的對話。
我一邊開車一邊聽。
不知道談話聲在哪⼀步停止,一直到電話那頭傳來關門聲,接著大概是包廂只剩下一個⼈。
「姐姐,聽到了嗎?」
「程望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說話的⼈是黎墨陽,程望的兄弟,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緣,就是在酒吧那次。
程望從另外一個卡座走來,靦腆地向我要微信。
大概是怕我不答應,還可憐兮兮地說:「如果你不給,我回去會被他們笑話的。」
我順著他指的卡座看去,看到的就是一群不⼤的少年狗狗祟祟地坐著。
⻅我看過去,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躲開視線。
黎墨陽是其中唯⼀一個沒有轉移視線,一直盯著我看的。
所以我對他印象比較深。
我漫不經心地說道:「看起來你對他也不是很真心。」
黎墨陽虛偽道:「我只是不想看⼀個⽆辜的人被欺騙。」
「姐姐,我當時就沒有同意賭約,但我攔不住他。」
「但我現在告訴你真相,你及時止損也不遲。」
我打斷他的話,說道:「好的,那謝謝你了,沒什麼事就掛斷電話吧。」
黎墨陽沉默了好幾秒,顯然被我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打蒙了。
他狐疑道:「你不生氣嗎?你會跟他分手嗎?」
像是生怕我覺得這點程度不夠,又加了籌碼。
「程望是想讓你給他破處,他家裡管得嚴格,初高中不能做太多出格的事,被憋壞了。」
「高中一畢業就拉著我們出入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場合,他就想物色一個能給他破處的人。」
「選來選去,就在酒吧選了你,因為他覺得你跟他一樣,是乾淨的人。」
這樣他才不會覺得他虧了。
黎墨陽想讓我覺得程望是隨便的人,是隨便誰都可以的人,只是我剛好入了他的眼。
我倒是能理解他們對我的誤解。
因為長了一張乖乖女的臉,我沒少被認為是沒談過戀愛只知道埋頭苦讀的老實人。
加上有些近視,偶爾戴副眼鏡,更顯得生人勿進。
事實上我初高中很叛逆,倒也不是逃課紋身打架的叛逆。
而是在情感上較為叛逆,戀愛談得比較多。
但因為學習沒落下,家長和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中畢業後,叛逆期正好過了,對情感的需求沒有那麼旺盛。
但談得依舊不少。
只不過在選擇上沒有中學時候那麼隨便,那時候只要是個帥的都行。
我比較驚訝的是程望居然是處男。
其實我對他是不是真心沒什麼所謂。
因為我也不是抱著真心跟他談的。
高中剛畢業就混酒吧的,能是什麼值得真心對待的好男人。
因此一直都是以玩樂的姿態面對這場戀情。
結果相處的時候,程望居然出乎意料地純情。
牽手臉紅,接吻也臉紅。
剛在一起時,給他買束花也能高興得發好幾條朋友圈炫耀。
表現出來就像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小男生。
我一直以為他是裝的。
所以也心照不宣地陪他演。
沒想到居然是真純情。
2
黎墨陽見我遲遲給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咬牙道:
「都這樣了姐姐也不打算分手嗎?」
「何必弔死在他一棵樹上,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帶著隱瞞和欺騙的感情,有什麼必要繼續下去嗎?」
我反問道:「什麼更好的選擇,你嗎?」
黎墨陽沉默了。
我在他開口前說道:「別把自己說得太高尚,這賭約你沒參與我是不信的。」
「你不就是想拉他下馬,好自己毛遂自薦上位嗎?」
「我暫時還考慮不到你。」
電話那頭傳來黎墨陽氣極了的聲音。
「你為了他拒絕我,為了一個不乾不淨的騙子?」
「許聽松,你真眼瞎!」
他哽咽著說完就著急忙慌地掛斷了電話,似乎生怕我罵他。
過了一會兒,黎墨陽又偷偷摸摸地發來一個表情包,像是伸出觸角試探環境是否安全的昆蟲。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被刪除拉黑沒有。
緊隨在他後面的,是程望發來的消息。
程望:【姐姐,到家了嘛,我好想你啊。】
看著他突然間發來的消息,我有些想笑。
就算沒有黎墨陽主動送上門的這齣,我大概也會覺得這消息來得有些蹊蹺。
明顯像是做了虧心事後突然來了良心,想著口頭補償一下。
發些想啊愛的。
我並沒有打算跟程望分手。
我還沒睡到他。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剛到家,來我家嗎?」
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3
我跟程望剛在一起,一切都像是普通戀愛那樣循序漸進的。
因此我的這條消息在他看來是有些大膽了。
大晚上邀請他來我家。
還是在他剛剛說想我之後。
這就讓程望不可避免地會想歪,他不想歪都難,本來就是隨便干點什麼都容易上頭的年紀。
幾乎是在看到消息的這一秒,程望的身子就熱了起來。
一直持續到他穿好衣服,出現在我家門口。
我打開門,示意他進屋換鞋。
然後轉身去桌上繼續倒酒。
程望有些拘束,他不是第一次來我家。
v 卻是第一次在帶著曖昧的暗示下來我家。
之前為了增加跟我相處的時間,故意說送我回家。
然後死皮賴臉地撒嬌賣萌,為自己多爭取一些相處的時間。
這回真的得到了暗示,他反而緊張到失語。
我問道:「會喝酒嗎?」
程望悶悶地應了一聲:「會。」
他不敢看我,眼珠子四處亂飄。
我相對於以往穿得少了些,畢竟是在家,就穿了件弔帶睡裙。
程望總覺得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本就發熱的身子會沒出息地冒出熱汗。
我倒好酒,轉頭看他還傻站著,說道:「坐啊。」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約會嗎?」
「這麼緊張是怕我會強迫你做什麼嗎?」
我揶揄地看著他。
把他盯得面紅耳赤。
程望帶著複雜的情緒落座,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該失落。
我不是帶著那種目的喊他過來的,但他卻像是得到了明示一樣,抱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心思,給自己打扮了一通才過來。
居然真的只是簡單的約會。
我說道:「怎麼突然大晚上給我發了消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我這突兀的一句話,差點讓程望被酒嗆死。
他劇烈地咳嗽著,辛辣的酒水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
像是怕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或是看到他略帶心虛的神色,他俯下身咳嗽,只留一隻手抓著桌沿。
手背上冒著青筋。
我靜靜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品著酒。
一直等到他呼吸平緩,調整好自己。
我才慢悠悠地送出一句慰問,「還好嗎?喝酒不能心急,急了容易醉。」
程望直起身,他眼眶通紅,眼中還帶著劇烈咳嗽溢出的眼淚。
因為剛喝了酒,唇瓣被浸潤得十分有色澤。
他紅著臉,委屈地說道:「就不能是單純想你了嗎?我一天沒見到你了。」
接著又說道:「我猶豫了很久才敢發那條消息,生怕姐姐很忙,給你發了會打擾到你。」
「一猶豫就到了晚上,我在想姐姐想得睡不著的時候,你在懷疑我做了虧心事嗎?」
程望確實有小聰明在身上。
他借著剛剛咳嗽帶出來的眼淚,裝出一副被誤解的委屈樣。
將話題從自己引到我身上,既轉移了注意力,又加上了被我遺忘一整天的不滿。
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憐惜,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那你還真是斤斤計較,我就一天沒搭理你。」
程望見好就收,借著喝酒的樣子鬆了口氣,緩解了下緊張的情緒,生怕被看出來。
又是一杯酒下肚,他還沒緩過勁來,空了的酒杯又被倒滿了。
程望的腦子有一瞬間的停滯,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迷離。
他會喝酒,但酒量一般。
程望說道:「不是姐姐的錯,是我的錯。」
「是我太想你了,太想粘著你,你就是一分鐘沒搭理我,我都難受。」
「如果能二十四小時都在你身邊就好了。」
我的視線在他脖頸和鎖骨間流動。
笑著說道:「你不熱嗎?我看你冒汗了,可以把衣服脫了。」
程望也是這麼想的,熱了就脫衣服。
但他就穿了件襯衫,脫了就沒衣服了。
我說道:「你怕什麼,怕我吃了你?」
吃了才好呢。
程望嘀咕著,然後一點點解開衣扣。
男人的身子我見多了,無非是挺闊的身板、硬朗的腹肌。
只是肌肉長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會帶來不同的視覺效果。
比如有些人是穿著正經的衣服,也會流露出讓人垂涎的色氣,穿著衣服比不穿衣服有味道。
有些人則是標準得像是一盤完美但沒有食慾的菜,嘗了兩口就沒有滋味了。
程望的身材絕對算得上是好,寬肩窄腰,帶著青澀的味道,而他本人也是這樣,靦腆羞澀。
身子緊繃,但寸步不讓的展示,就像是豁出去推銷自己的老實人。
大概因為早戀過了,我一直覺得自己對所謂男高男大沒有興趣。
這個年齡段男生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款式在市場上一直流行,還是有道理的。
這種青春洋溢的少年氣息,簡直是疲憊生活最好的補給品。
我說道:「再喝點酒嗎?」
程望茫然地看著我,眉頭緊蹙,像是在想不通一件事。
他晃晃腦袋,「喝不下了。」
他在疑惑,為什麼我對他的身材一點看法也沒有。
程望一直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但他此刻卻有些懷疑自己了。
我把酒杯往他視線里推了推,說道:「你喝得下。」
程望賭氣似的推遠了酒杯,他問道:「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問身材,還是在問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喝酒了,再喝下去,要理智全無了。
萬一被套出點什麼不該說的。
程望起身,一邊嘟囔著要休息,一邊往沙發走去。
他的手剛碰到沙發靠背,接著就被人一把推倒。
他踉蹌地摔在沙發上。
睜眼看著我端著酒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像是在打量一個待價而沽的美麗商品。
程望沒忍住後退了一點,但退不到哪裡去,他咽了口唾沫。
掙扎道:「我喝不下了,我醉了。」
他是有些醉了,但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我毫無徵兆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固定揚起。
程望瞪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待。
他想要掙扎開,然而下一秒,我突然跨坐在了他身上。
身上傳來的重量,以及因為逼近而縈繞在鼻息間的香氣,讓程望掙扎的動作瞬間失去了力度。
他覺得他沒有因為酒水而醉,但馬上就要被我身上的香氣迷暈了。
程望面色的驚疑不定尚未褪去,但從他放棄的掙扎可以看出,他在逐漸適應,然後開始享受。
「姐姐,你要幹什麼?」
一直仰著頭,加上我下手沒輕沒重的。
程望已經感覺被卡著的臉頰有些酸痛了。
我說道:「想不想我帶你走進成年人的世界?」
程望被迷得暈頭轉向的,他咽著口水,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想湊上前親吻。
但腦袋又被我卡得死死的,只能訥訥地說想。
我舉著酒杯,上面是滿滿一杯紅酒,說道:「成年人第一課,拒絕不了的紅酒。」
我抬起他的臉,指尖插入他的唇瓣,程望下意識張嘴。
接著嘴唇就碰到了杯壁,紅酒爭先恐後地湧入了口腔,他睜大了眼睛,有些吞咽不下所有的酒水。
他為了不被淹死,拚命掙扎,可雙手在觸碰到我的身體時就停下了。
他張著嘴咽下,多餘的液體浸染了他大半張臉,順著他的臉龐滑落脖頸,流淌在鎖骨,順著腹肌蜿蜒而下。
一杯酒倒完,他整個人像是被按在酒水中浸泡過一般,髮絲也沾染上了酒水。
因為隱約的窒息和酒氣而泛紅的肌膚,與紅色的液體相互映襯。
沙發也遭殃了,我也遭殃了。
程望來不及說什麼,他的意識模糊又清醒。
他覺得自己該生氣,剛才的那杯酒,他好像沒有被當作一個人對待,像是經歷了一場懲罰。
可緊接著,是空蕩蕩的酒杯落地的聲音,是緊隨其後的唇瓣相貼。
我們的唇齒間瀰漫著讓人陶醉的紅酒,讓人分不清交換的是唾液還是酒水。
整個客廳都是酒氣。
我身上也都是被殃及的酒水。
程望剛才還說喝不下了,現在卻如饑似渴地舔舐著尚未乾涸的酒。
我們度過了瘋狂的一夜。
4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道短促的鈴聲吵醒。
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沒能徹底清醒。
鈴聲響了一秒,就被接聽了。
程望迷迷糊糊接起,結果卻聽到了一道陌生的男聲。
「木木,醒了嗎,阿姨讓我……」
程望瞬間清醒,打斷道:「你誰啊。」
他看了眼手機,拿錯了,這不是他的手機。
程望看了眼我,身子動了動,但沒醒。
他立刻就對對面男人的身份起了警惕之心。
喊這麼親密的名字,還大早上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緊接著那個男人平靜地說道:「木木還在睡嗎?那等她醒來麻煩讓她給我回一個電話。」
說完就毫不客氣地掛斷了。
程望盯著被掛斷的頁面看著,原本還殘留的困意也消散得一乾二淨。
他徹底睡不著了,抓心撓肝地想著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盯著我的睡顏,半晌將頭埋在我的脖頸間。
5
我又睡了一會,意識才完全清醒。
一睜眼就對上了程望的視線,他像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了很久,眼眶都有紅血絲。
他看我睜了眼,就像個小狗一樣湊上來哼哼唧唧。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處男情結,他比之前更黏我了,真像他說得那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我身上。
程望說道:「姐姐,早上有人打來一通電話,讓你回撥過去。」
「我當時意識不清楚,還以為是我的手機響了。」
我點開通訊錄,看到了來電記錄。
直接給沈縱發了消息,詢問什麼事。
沈縱是我前男友,是我談得最久的一個,也可以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初戀。
因為在他之前談的我都沒什麼感覺,更像是對建立一段新關係的好奇摸索。
在他身上我感受到過心動和喜歡,但我不是個專情的人,對一個人的喜歡維持不了太久。
確定自己沒感覺後,就分手了。
我們分手後關係依舊很好,因為兩家人是鄰居,父母也都認識,所以這麼多年一直當朋友處著。
程望一直在默默注視著我的動向。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姐姐,木木是你的小名嗎?」
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