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路簡繁,我放棄繼承家業,給他當起了經紀人。
我用資源、資金和⼈脈,⼀路將他送上了影帝的寶座。
可是他卻摟著⾃己的小師妹上了熱搜。
1、
路簡繁上熱搜的時候,我正在酒桌上跟⼀群男人觥籌交錯。
為的就是給他爭取黎川導演的角色。
這是能讓他的事業再上⼀個高度的機會。
就在我們相談甚歡的時候,助理小⽅緊張地看著我,沖我指了指⼿機。
我皺了皺眉,藉口上廁所離席。
「怎麼了?」我問。
「心姐,路哥上熱搜了。」
她欲⾔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你這什麼眼神?」
我疑惑地接過⼿機,然後就愣住了。
【驚!影帝路簡繁公主抱新生代⼩花時落落,疑似戀情曝光。】
【影帝路簡繁戀情實錘,當街公主抱。】
【時間 CP 再添新瓜,路簡繁⾼調⽰愛時落落!】
同一個新聞,霸占了三條熱搜,而且還是前三位。
這讓我的⼼髒往下直掉。
抬⼿點開其中一張照片。
只⻅路簡繁將時落落打橫抱起,一臉嚴肅地往前走。
接著是一段視頻。
視頻幾乎是懟臉錄的,而路簡繁不躲不避,不見⼀絲慌亂,只抱著時落落⼤步流星地往前走。
退出熱搜,我點進了路簡繁的微博。
最新一條微博下的評論蹭蹭往上漲。
和我預料的一樣,大部分粉絲的態度都是坐等路簡繁解釋,拒絕捆綁,只接受師兄、師妹的感情。
甚至有部分粉絲表示失望。
為什麼路簡繁一再跟時落落傳出緋聞?
為什麼他不能珍惜自己的羽毛?
是的,這已經不是路簡繁和時落落第一次因為緋聞上熱搜了。
一周前,路簡繁載著時落落去飆車,被拍到,上了熱搜。
那一次鬧的轟轟烈烈。
因為路簡繁曾經在一次採訪中說過:他的大摩托只會載他未來的老婆。
所以,路簡繁讓時落落坐了上去,這是變相的官宣嗎?
不僅網友粉絲不理解,就連我也是一樣。
我質問路簡繁:「你到底在幹什麼?」
路簡繁一臉平淡:「落落壓力大,我帶她放鬆一下。」
「只載未來的老婆?我說過這樣的話嗎?不記得了。」
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他否定的不僅是他當眾說的話,還有他曾經對我的承諾。
壓下心中的怒火,我撥打了路簡繁的電話。
「喂,心姐。」
接電話的不是路簡繁,是他的助理小孟。
「路簡繁人呢?讓他接電話。」我的語氣很不好。
小孟吞吞吐吐,只說路簡繁在忙。
我沉聲說:「拍照給我。」
退出通話介面,我看到了小孟發給我的照片。
照片里梁醫生正捏著時落落的腳,應該是在給她正骨。
而路簡繁就像抱小孩兒一樣,讓時落落坐在他的腿上。
時落落摟著他,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
這一幕刺激到了我,透過門上的金屬面,我看到了自己陰鬱扭曲的面色。
我問小孟,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孟說:「時小姐約路哥吃飯,下台階的時候她不小心崴了一下,路哥就抱著她上了車。」
我交代小孟:「通知時落落的團隊,讓他們滾去接人。你給我盯著路簡繁,離開的時候分開走,如果他們再有任何親密舉動被拍到,你就不用乾了。」
「是!」
我承認,我遷怒了,可我控制不住。
那樣的姿勢,那樣的神態,路簡繁究竟想幹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把手機丟回給小方。
「心姐,你去哪兒?」
我說:「應酬。」
因為路簡繁再次傳出緋聞,這次的電影幾乎就跟他無緣了。
所以,我得去賠罪。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我在衛生間吐了兩次。
等到離開的時候甚至需要小方攙扶。
我已經有三四年沒有這樣狼狽過了。
2、
宿醉讓我十分難受。
剛坐起身就感覺頭暈目眩,接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還好嗎?有沒有事?」
路簡繁的聲音傳來,他摟著我,讓我靠在他懷裡,輕輕地給我按壓著太陽穴。
可是他的動作並沒有絲毫緩解我的難受,反而加重了我的暈眩感。
我推開他,將自己埋在枕頭裡,「別碰我,暈。」
路簡繁很輕地嘆了口氣,有些不贊同又有些反感地說:「喝不了就不喝,有什麼事情非得在酒桌上談?」
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可能有吐槽、抬槓的意思。
但路簡繁是真的不理解。
因為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讓他因為工作上過一次酒桌。
以前他說這樣的話,我就笑一笑。
可是今天我卻不想再忍了。
我問他:「你知道我昨天是和誰一起吃飯嗎?」
「誰?」
「黎川導演。」
我說:「昨天黎川導演是帶Ṭű⁷著合同來的,只差十分鐘我們就簽約了。」
路簡繁皺了皺眉。
我繼續說:「不過我還是挺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的緋聞及時又高調,我們可能就要面臨巨額的違約金了。」
黎川導演的要求一向很高。
他的演員,在拍攝以及宣傳、上映期間,不允許有緋聞,不允許有戀情,不然就是違約。
我的陰陽怪氣成功地讓路簡繁的眉頭越皺越深。
「你不舒服,我不跟你計較。」
「休息吧,電影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沒關係,機會總會有的,我也不缺這一個。」
多麼大度又寬容,多麼溫和又堅定。
而我,徹底被他惹怒了。
「路簡繁,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你會處理好你和時落落的關係,可是剛過了一周,你卻再一次因為和時落落的緋聞上了熱搜。」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你知道為了爭取這個角色,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嗎?現在因為你的任性妄為,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路簡繁深吸一口氣,仿佛已經對我忍耐到了極限。
「那只是意外,我和落落什麼都沒有,網絡上胡亂編排的東西,你也信?」
我咬緊了牙關。
「你不給人家提供素材,人家怎麼胡編亂造?是他們讓你抱著時落落不放的?」
「莊心!」路簡繁提高聲音,用警告的語氣壓制我。
「夠了!同為女性,你何必這樣編排一個小孩兒?」
「她摔倒了,崴了腳,我該怎麼做,推開她,坐視不理?」
我雙手緊握,也加重了語氣。
「我編排她?小孟是女生,時落落身邊也有助理,你完全可以讓他們攙扶。路簡繁,你連避嫌都不懂嗎?」
路簡繁沉著臉。
「你非要這樣吹毛求疵嗎?這時候怨我沒有讓助理來,那如果助理都不在,你是不是又要怨我怎麼不去買個輪椅?事急從權,你不懂嗎?落落最近的戲份很重,我只是不希望因為她受傷影響了拍攝進程。」
多麼冠冕堂皇,又多麼大義凜然。
「你們昨天為什麼會見面?」
路簡繁鎮定自若。
「她最近壓力很大,情緒有些接不上,我幫她順順戲,僅此而已。」
「你要求的還是她要求的?」
「你想說什麼?」路簡繁眼中滿是不贊同:「莊心,你非要用這麼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嗎?」
惡意?我?
親疏立見的話刺痛了我的心。
「路簡繁,你是他的經紀人嗎?還是你是她的助理?」
「一周前,因為她壓力大,你帶著她去飆車。一周後,又因為壓力大,需要你順戲。」
「你也是演員,你應該知道,在劇組,誰沒有壓力?都像她這麼折騰,那完了,不用工作了。」
「路簡繁,你不覺得你對時落落的關注有些過界了嗎?」
路簡繁也徹底失去了耐心。
「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落落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演員,我只是欣賞她,希望拉她一把。而且,她這次的角色是我介紹的,我也希望她有更好的發揮。這樣的話你還需要我向你解釋多少次?」
深深的無力感向我襲來。
我點點頭,滿臉嘲諷。
「行,你不用解釋了,我也不想聽。」
3、
路簡繁在微博上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件事。
他表示自己只是助人為樂,他和時落落只是師兄妹的關係。
時落落也在微博上回應了他:「謝謝路師兄的拔刀相助,不然我的腳可能就要廢了。」
時落落的粉絲感謝路簡繁的照顧,路簡繁的粉絲讚美他的助人為樂。
但仍有為數不多的粉絲表示不理解。
【幫人有很多種方式,為什麼一定要是公主抱?不知道避嫌嗎?】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不正常嗎?】
【短短時間,兩次緋聞?如果不是戀人關係,正常人都知道應該保持距離吧?】
…………
其實很多事已經初見端倪,只是被我們忽視了。
或者說,不忽視又能怎麼樣!
我和路簡繁陷入了冷戰,所有的工作安排都靠助理在中間傳話。
路簡繁沒有簽經紀公司。
從他進入演藝圈,他的所有工作都是我對接安排的。
由此可見我們一開始有多難。
而我們之所以這樣選擇,是為了讓路簡繁有最大的自由度,不被資本裹挾。
隨著路簡繁的慢慢走紅,他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於是我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只為他一個人服務的工作室。
就這樣,他的事業終於穩定了下來。
我以為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意外卻打得我措手不及。
4、
路簡繁抱著時落落看診的照片被一個 CP 粉爆了出來。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小孟幾乎都要哭了。
「心姐,我……我也不知道……這……這到底是誰拍的?」
如果說公主抱還解釋的過去,那麼這張照片幾乎就已經實錘了。
【麻了,如果戀情是真的,我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這樣的姿勢,如果不是戀人,那我只能說兩個人都有問題。】
【路人粉,有點煩,談了就承認,沒談就保持距離,這很複雜嗎?】
【這一刻我想脫粉。】
…………
網上的風向很不好,雙方粉絲已經開始對罵,都指責對方的行為不檢點。
時落落的經紀公司聯繫了我,想要跟路簡繁簽署一份戀愛協議,捆綁炒作戀情。
「現在只有承認兩個人確實在交往,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不然對兩個人的形象和商業價值都有很大的影響。」
我承認,他們的處理方式確實是最好的。
可是……
「我不同意。」
他們還想繼續遊說,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首先否認戀情。
「其次,你不能再跟時落落見面。」
我一邊編輯內容一邊說。
可是路簡繁卻一把搶過了手機。
他將編輯框中的內容刪除,認真地說:
「你不能發。」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眉頭深鎖,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
他說:「這種事情對女孩子的傷害會比對男人的大,我無所謂,可是你一否認,落落的形象就毀了。」
「所以你想怎麼樣?答應時落落團Ŧůₜ隊的要求?」
路簡繁沉默地與我對視。
沉默代表了一切。
我騰地站起身。
「如果你跟時落落組 CP,那我算什麼?你還記得我是你的未婚妻嗎?」
路簡繁嘆了口氣,放緩聲音。
「心心,我知道你不高興,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你先委屈一下。等到熱度下去,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我會跟落落分手,到時候我們就結婚。」
我的心涼得徹骨。
「路簡繁,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我的影響?如果按你的計劃走,你知道我將面臨的是什麼嗎?我會一輩子被人打上小三的烙印。」
路簡繁卻篤定地搖頭:「不會的,只要處理得好,你說的事情不可能發生。」
不會發生嗎?
呵!
他是真的這樣確定,還是完全不在乎?
「路簡繁,我最後說一次,我不同意。」
路簡繁卻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我是老闆,我說了算!」
我茫然了一瞬,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5、
工作室在路簡繁名下。
但啟動資金卻是我們共同的。
這麼多年,我和路簡繁從來不分你我,包括收入。
在創立工作室的時候,之所以老闆是路簡繁,是為了抬高他的身價,讓他更有話語權。
但實際上真正操持、維護的人是我。
可是現在他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真是越親近的人越知道怎麼傷害你。
「行,你隨意,我辭職。」
「可是路簡繁,如果你敢曝出你和時落落在談戀愛,我就敢曝出你和我訂婚的事。」
我讓步是篤定你不會傷害我,而不是方便你來傷害我。
6、
我和路簡繁陷入了僵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網上的熱度絲毫未減。
我們都知道,第一時間的應對是很重要的。
不然等到時機錯過,再多的解釋都成了掩飾。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簡繁的一個粉絲突然發了條微博。
【倒時差,剛看到消息。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其實路哥和經紀人姐姐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文字下面是一個視頻。
是我和路簡繁訂婚的視頻。
視頻里我們相對而立、深情接吻。
在我們後面有一個橫幅:祝路簡繁先生和莊心女士訂婚快樂!
七、
我和路簡繁訂婚是在他尚未功成名就的時候。
那時候他初入演藝圈,受到了無數的打擊和挫折。
我們相互鼓勵、相互扶持,一起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後來我給他接了一部仙俠劇男三的角色。
憑著這個角色,他開始走進大眾的視線。
拿到片酬的第一時間,他買了一枚戒指,向我求婚。
那枚戒指很樸素,甚至連鑽都沒有,但在我眼裡卻是最美的東西。
訂婚宴只邀請了親近的朋友,連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沒參加。
很簡單。
那時候,我們相信,相愛抵萬難。
可到現在,卻不得不感嘆一句:「也不過如此。」
凌晨三點,路簡繁發了一條微博:【我和莊心女士已於半年前和平分手,現在只是同事關係。還有,我們在一起了。】
他@了時落落,半分鐘後時落落轉發回覆:【是的,在一起了,祝福我們吧!】
終於,路簡繁還是做出了抉擇。
而我呢?
只能諷刺一笑。
很意外嗎?
好像並沒有。
天總會黑,太陽總會再次升起。
路簡繁終究還是因為時落落放棄了我。
而我終究要跟他分道揚鑣。
莊逸給我打來了電話。
莊逸是我哥,我親哥。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了他的一聲冷笑。
我摸了摸鼻子,無奈地喊了聲哥,他瞬間怒了。
「閉嘴,我沒有你這個逆子!」
「……我叫的是哥,不是爸。」
「叫爺爺都沒用!」
…………
看來是氣狠了。
「我們莊家是造了什麼孽,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已經被人騎到了頭上,還在外面挖野菜,是不是他們倆以後生的孩子都得你帶?路簡繁是給你下了毒,還是給你下了蠱?我可真是要好好向他取取經,這訓狗的本事了不得啊,可以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了!」
髒!
罵得可真髒。
但誰讓我活該呢?
我只能「嗯」聲聽著。
莊逸依舊不滿意,沉默了兩秒。
「嗯什麼?是不是在陰陽我?」
這就不講理了。
「你罵也罵了,邪火也撒了,咱們聊點兒正事唄。」
「喲,戀愛腦還會聊正事兒?真是活的時間長了什麼都能見著。」
…………
…………
良久的沉默,莊逸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嘴太欠了,清了清嗓子。
「放!」
我忍著脾氣翻了個白眼。
「鼎盛娛樂的負責人是誰?把聯繫方式給我。」
兩秒鐘的靜默țŭ̀⁼,莊逸又炸了。
「你是不是要給路簡繁擦屁股?告訴我,是不是?莊家逆女,你等著被逐出莊家,你等著吧!」
莊逸的聲音已經劈叉了。
我也想掐自己的人中了。
「不給他擦屁股,我就官宣一下分手和離職的事。」
「分手?離職?你跟路簡繁,掰了?」
「嗯!」
「哈哈哈,莊小心,乾得漂亮。鼎盛娛樂是你的了。」
鼎盛娛樂本來就是我的。
只不過勞煩莊逸幫我打理了這麼多年。
我們家很民主。
不重男,不輕女。
只要成年,就給你買套房,自己滾出去住。
然後再給你一家公司,盈虧自負。
莊逸選擇了金融,我選擇了娛樂行業。
可是因為路簡繁,我放棄了。
他家裡告訴他:「如果你敢去走這條路,我們不會給你任何支持。」
路簡繁毫不猶豫點頭答應:「我會靠我自己走出來。」
我牽著他的手:「還有我,我會陪著你。」
就這樣,我們憑著一腔熱血,一條道走到了現在。
7、
莊逸的辦事效率很高。
一分鐘後,謝經理聯繫了我。
我把自己的要求告訴了他,同時吩咐:「不用著急發,等一等,等熱度再漲漲,這樣的熱度,不蹭白不蹭。」
路簡繁官宣戀情,幾乎干崩了伺服器。
網上分成了三派。
接受不了,嚷著要脫粉的。
興高采烈,磕到了真的,給祝福的。
還有靜靜觀望,等著子彈再飛一會兒的。
忙活了一晚上,我一覺睡到了中午。
聽到樓下的說話聲,我便知道是路簡繁來了。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還帶上了時落落。
我下樓的時候,時落落正單腳往前蹦著,似乎是想去看不遠處的花瓶。
那樣子看得我眼皮直跳。
「不許碰!」
我一聲厲喝,時落落「啊」地驚嚇出聲。
人一歪,手一揮,我的花瓶碎了。
但她沒事,因為路簡繁身手了得,接住了她。
「沒事吧?小心點,冒冒失失!」
路簡繁有些無奈。
時落落吐了吐舌頭,半靠在路簡繁懷裡。
「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小心。」
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淡淡開口:「370 萬,你們誰付?」
「什麼?」
「370 萬?」
「怎麼會這麼貴?」
時落落小臉煞白,一副要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