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胞胎弟弟失蹤了。
失蹤前,他去了一個偏僻的村子。
半年過去了,我一直沒收到他的消息。
於是,我決定親自去看看。
雖然他是個罪惡的連環殺人犯,可我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照顧他。
只是我沒想到,這次尋人之旅,結果竟如此殘酷。
或許,我一開始便不該來。
1
「你好,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叫胡軟。」
眼前的女人笑盈盈地伸出手。
她有著一張絕美的臉。
柳葉眉、嫵媚含情的狐狸眼、秀氣的鼻子、尖尖的下巴。
再配上她如瀑布一般的黑髮,還有那曼妙的身姿,當真是我見猶憐,令人心折。
這樣一個美人,我那個弟弟定然是無法抗拒的。
我的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叫顧野,是一名遺傳科醫生。
我從小智商超群,被誇為天才。
博士畢業後,我憑藉多篇 SCI 論文,順利進入國內頂尖醫院任職,並且成為院內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叫顧浪,他也很聰明,只是從小性格比較偏激。
八歲那年,父母離異後,我跟了父親,他跟了母親,我們就此斷了聯繫。
直到五年前,母親病重離世,為了相互照應,我跟弟弟又開始了往來。
我工作忙,每日早出晚歸,還要研究學術論文,便疏於對他的關心。
當我發現他竟然是個連環殺手,已經姦殺了十幾名女子時,為時已晚。
我勸他自首,卻被他綁了起來。
他逃匿後,上了警方通緝名單。
半年前,他跟我聯繫上,說自己現在在一個小山村裡。
村子與世隔絕,很安全,他想下輩子待在那裡不走了。
我雖然覺得他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可畢竟是自己的一母同胞,讓我報警抓他,我實在於心不忍。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一直沒收到他的消息。
於是,我決定親自來看看。
我的本意還是希望能當面勸他自首,勇敢面對自己犯下的罪責。
可我沒想到,這個村子,竟是當年那一個。
2
三年前,我在一場講座上分享了自己有關遺傳學的最新研究,獲得了滿場掌聲。
講座結束後,一個女孩主動來跟我打招呼。
她叫胡藍。
她跟我說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她們村的男人們大都天生體弱,很難活過成年。
她的親人最近病情加重,十分危急。
她問我,願不願意跟她回村看一眼。
我當時第一反應,是覺得她在開玩笑。
要是真的病得嚴重,應該馬上送醫,而不是出來找醫生回去。
我本以為遇到了騙子,可她隨後給我看了一系列照片和視頻。
那些文件不像 PS 過的。
我逐漸意識到,她說的是真的。
她們村子確實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地方。
而我最近剛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
於是,我決定跟她回去看一眼。
我們聊了一整晚,我準備了許多的資料,心情激動地等著第二天跟她一起回村。
可誰知,她並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她還給我發了條消息,說之前那些都是騙我的,資料都是她網上找的。
然後,她就把我拉黑了。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們村子的具體地址,因此,也沒有辦法一個人過去。
直到今天,我根據弟弟之前留下的信息,歷經周折找到了這裡。
村子門口的那棵大槐樹,還有途中遇到的一個個漂亮得像妖怪的女人,都讓我確定:這個村子,就是三年前胡藍提到的家鄉。
我開始感到不安。
弟弟他……來這裡幹什麼?
我後來看到新聞時,才知道胡藍之所以忽然消失,是被他殺害了。
他跑來受害者的家鄉,絕對不是為了躲避警察。
他到底,想做什麼?
3
聽到我說起胡藍,胡軟漂亮的眼睛裡湧現一抹哀傷。
看來她也知道胡藍死了。
說起來,這都怪我。
若不是那天顧浪來找我,也不會遇上胡藍,她也就不會死。
只可惜,那時我並不知道弟弟背後做的錯事。
還為錯過胡藍口中這麼奇特的臨床案例而感到遺憾。
卻沒想到,冥冥之中,我竟然還是來了這個村子。
自我介紹完,我拿出了醫師資格證、執業證等證件後,眼前年輕美麗的村長十分激動。
她將自己住的祖屋收拾了一間空房出來給我,又領我去她家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她的母親和女兒也很美。
大的完全看不出實際年紀,小的才五歲就已經靈氣逼人。
這個村莊,的確非常神奇。
我的內心十分激動,甚至快超過了對弟弟的擔憂。
畢竟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而我研究的醫學卻是治病救人的。
吃完飯,胡軟母親熱情地邀請我再坐會兒,喝杯茶,我婉言謝絕了。
我只想快點回去,繼續我的研究。
忙到了半夜,胡軟忽然進來了。
不同於白日的修身旗袍,此刻的她僅著一條很短的睡裙。
似乎是剛剛洗過澡,她的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身後,整個人看上去別有一番韻味。
「顧醫生,給您熬了點參湯,趁熱喝了吧。」
「謝謝,麻煩你了。」
「是我們麻煩您了,您若是能找到救我們村子的辦法,便是我們胡氏的大恩人了。」
說著,她放下托盤,極其自然地坐到我身側。
一縷淡淡的幽香襲來,也不知她是故意還是無意,我們兩個此刻貼得實在太近了。
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潔白如雪,緊貼著我的腿輕輕晃動,讓人實在無法靜下心來。
我不得不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跟她的距離。
好在她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笑著提醒我:「那您忙完了早點休息,記得喝湯。」
4
第二日吃完早飯,胡軟主動提出要帶我四處轉轉。
這提議正中我下懷。
他們這村子如此神奇,要麼是因為基因問題,要麼是因周邊環境。
比如,周圍有某種稀有元素,又或者,跟他們平時飲食習慣有關。
我們沿著村子轉了一圈,現在是盛夏,田裡勞作的基本都是女人。
偶有男性,也不過是幾歲的小孩子,在溪邊戲水捉魚。
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村子。
除了女人一個個特別美,倒也看不出什麼來。
逛了一圈,我們來到後山的溫泉。
這麼熱的天,竟然還有人在裡面泡澡。
那些少女看到我,一個個眉目含春,熱情地邀請我下水一起。
胡軟笑著介紹,說這裡的泉水十分神奇,可治百病。
我學醫多年,當然不信這個。
不過溫泉療法,對於治療皮膚病是有一定益處的。
也許,這就是胡村女人皮膚好的原因。
但,男人體弱又是為何呢?
那些女孩泡完便離開了,一下子,池邊只剩我和胡軟。
她先脫了衣服下水,又將我也拉了下去。
在水下,她一次次若有似無地靠近我。
無奈之下,我只好匆匆爬上岸。
也不知道,當初弟弟是否也有這樣的經歷?
不得不說,胡村的確是個好地方。
我因為工作壓力大,已經失眠很久了。
儘管平時固定在做中醫理療,也經常要到凌晨四五點才能睡著。
可自從來了這裡,我的睡眠質量一下子得到了很大提升。
每晚睡夢中,我總是能聞到一縷縷沁人的幽香,讓我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這天晚上,我剛喝完胡軟熬的湯,正在整理論文。
忽地,隱約聽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打開門,只見門口居然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胡軟。」
我朝隔壁喊了一聲,卻沒人答應。
剛剛還在,難道她出去了?
在我出聲後,面前的狐狸動了。
它姿態優雅地穿過長廊,朝房子的另一邊走去。
我來的那天,胡軟介紹過那裡是雜物間,因此我並沒去過。
我下意識地跟在它的身後,一直往裡走。
雜物間裡有扇小門,進了門往下走,是一個幽深的地窖。
地窖中非常涼快,有一些腌菜罈子,還放了一些瓜果蔬菜。
除此之外,便是一張寬大的床。
帶我來的那隻狐狸正在角落裡啃一隻風乾的雞腿。
我失笑,正準備離開,忽地,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
我低下頭,待看清地上的東西後,呼吸忽地急促了起來。
——這分明是弟弟從來不離身的手串。
5
回到房間,我再也睡不著了。
難道弟弟真的出事了?
這一刻,我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若是真的出事了,那這個地方必定危險重重。
可是,我又不敢報警。
一旦報警,以他犯下的罪,必死無疑。
正輾轉難眠,門口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聽起來,像是胡軟回來了。
我忙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推門進來,極其自然地在我旁邊躺下。
熟悉的香味再次傳來,跟這幾晚我睡夢中聞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之前每晚她也是這樣偷偷進來我的房間,跟我相擁而眠?
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我從小到大,痴迷於醫學,從未談過戀愛,也從沒跟異性這麼親密接觸過。
正渾身僵硬得不知所措,她卻忽地貼近我,往我耳朵里輕輕吹氣。
我整個人不由得顫抖起來,也不知耳朵是否紅了。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推開她時,卻聽她忽然輕輕一笑。
這笑聲,就像狡猾的獵人在戲弄已鑽入籠中的獵物,帶著幾分嬌俏,以及一些得意。
很快,我的眼皮就越來越沉重。
就在我進入夢鄉之際,我似乎聽到她在我耳邊小聲呢喃。
「顧醫生,你來我們村,到底是幹什麼呢?找你弟弟嗎?
「你若誠實一些,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第二天意識清醒後,我馬上去翻枕頭。
不出所料,昨晚被我慌忙之中藏在枕頭下面的手串不見了。
我仔細聞了聞,房間裡,完全聞不到昨晚的幽香。
難道,昨夜的一切,只是因為我擔心弟弟,所以做了個夢?
吃完飯,我跟胡軟一起去了村子附近的密林。
據她說,小時候她曾在這附近看過一個山洞。
洞裡很深,石壁上雕刻了一些她不認識的文字與奇異的圖案。
她覺得,這些可能跟村子裡的來源和秘密有關,便想帶我去看看。
密林古樹參天,藤木繁盛,越往裡走,道路越狹窄,蟲鳴鳥叫聲越多。
風景雖美,只可惜,我們在山中轉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她說的那個山洞。
我們決定先回去,晚點再多叫點人一起來找。
回去的路依舊是艱難重重,我們剛蹚過一條小溪,正在岸邊休息,忽然間,就被兩個黑影撲倒。
「小心!」
我下意識地將胡軟護在身後。
抬眼一瞧,只見兩頭半人高的野豬正兇狠地盯著我們。
「不好!快走!」
胡軟臉色一變,忙拉著我就跑。
身後,那野豬低吼一聲,也緊緊跟了上來。
跑了不知多久,我們逐漸體力不支。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咬咬牙,跟胡軟道:「這樣下去太危險了,等下我引開它們,你先走。」
「那你呢?不行,要走一起走。」
她搖搖頭,緊緊抓著我的袖子。
「聽天由命吧。」
若是弟弟真的出事了,我便在這裡陪他吧。
這也是我的命。
6
胡軟走後,我發現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深山中的野獸,比城市裡圈養的,要兇猛不知多少。
它們輕而易舉地將我撲在身下,眼看著利爪就要穿透我的胸口,忽地,遠處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
那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吹奏著什麼。
隨著聲音響起,那兩隻野豬慢慢將我放下,然後不情不願地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許久,胡軟出現在我面前。
她身後還跟著一群人,個個手裡拿著鋤頭、菜刀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