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爆發後,我和閨蜜重生了。
好消息:我們物資充沛,完全可以躺平。
壞消息:喪屍進化了。
為了保命,我和閨蜜在末世殺瘋了。
01
喪屍爆發的一年後。
因為人類的銳減而產生的鏈鎖效應開始突顯。
剛進六月,氣溫便驟然上升。
最近一個月又連續下了幾場大雨,連別墅外的野草都長到了半人多高。
原本澆築的水泥路路面被雜草頂得支離破碎。
如果不是別墅小門的門前有車輪碾壓的痕跡,從外面看根本就是一棟被野草埋沒的荒宅。
別墅外成了熱帶雨林,但別墅內精心養護的菜地卻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閨蜜帶著遮陽帽在地里揮汗如雨地除草。
我扛著鋤頭在旁邊偷偷薅地上的蘿蔔苗蘸醬吃。
「徐央央!」
我一個激靈,趕緊把手裡的菜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裡。
「我沒有!」
又順勢踢了一腳正在旁邊叼小石子解悶的公雞:「是蒿子吃的!」
氣勢昂揚的大白雞茫然地眨了眨豆豆一樣的小眼睛,見我憋著笑,突然撲騰著翅膀就要起飛來啄我的頭髮。
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它的脖子。
「咕——」
它還不服,妄圖用腳給我來個倒掛金鉤!
我們正打得水深火熱,一陣詭異的鳥叫聲突然傳來。
半山別墅外圍的綠化做得很好,也經常有鳥出沒。
但如今那些鳥叫聲聽著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02
我拎著蒿子上到天台,望遠鏡下的林子裡卻沒什麼異樣。
我猶疑地看向天空,只見遠處有一片黑鴉鴉的物體,正緩慢地向前移動著。
「那是片烏雲嗎?」
閨蜜也跟了上來,她將高倍望遠鏡重新調整好焦距,又好奇地湊上去看了看:
「……」
「是什麼?」
「……鳥。」
我不明所以,乾脆直接將隱形眼鏡調節到瞭望遠鏡模式,再次看了過去: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閨蜜口中的「鳥」指的是什麼——
那是無數個正在大規模遷移的鳥群。
它們共同組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陰影,黑壓壓地朝著未知的方向進行遷移。
閨蜜明顯有些被嚇到了:「那些是喪屍鳥嗎?」
我口氣篤定地安撫:「不是,就只是普通的飛鳥。」
如果重生後的時間線沒有改變,病毒爆發的第二年只有部分喪屍進行了初級的進化。
而這種一級變異的病毒還不足以感染其他的飛禽走獸。
「可現在並不是飛鳥遷徙的時節。」
聽閨蜜這樣說,我猛地心中一沉:
「其實除了寒冷,還有一種可能會造成鳥群的大規模遷移。」
閨蜜垂著眼眸,凝重地吐出兩個字:「恐懼。」
是的,鳥兒總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有一種天然的感應。
「它們一定是在躲避什麼……」
它們是在躲避喪屍嗎?
可喪屍早已經出現了。
那在城市裡,比喪屍更恐怖的又會是什麼?
閨蜜和我同時沉默了。
我們對視一眼,同時說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屍潮!」
03
春天意味著萬物復甦。
夏天則是萬物野蠻生長的季節。
可笑的是,就連喪屍似乎都遵循了這個規律。
逐漸覺醒了狩獵意識的喪屍會自發地聚集到一起。
而市區人口最為密集。
如此大規模的喪屍,形成屍潮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飛鳥驟然的遷移無異於拉響的警笛。
屍潮出現了,並且很可能已經近在咫尺。
快速商量了幾個對策後,我們決定先把物資轉移一下。
別墅里能喘氣的除了我跟閨蜜,就剩下狗子亞瑟和院子裡那群雞了。
時間緊,任務重,偏偏那些走地雞還一身反骨。
最後只能採取最樸素的捕捉方式。
放狗攆!
蒿子被追得叫劈了嗓子,帶著老婆孩子們看到救世主一般就往我們身上撲。
可惜我的空間裡放不了活物。
只能和閨蜜輪流拎著那幾隻瑟瑟發抖的大白雞扔到地下室的隔間裡。
把亞瑟也帶進地下室後,已經隱約能聽到從遠處傳來的慘嚎聲。
真正的屍潮下,別墅區這種普通厚度的外圍牆根本抗不了多久。
而地下室的深度和堅固程度也註定它無法作為保命的首選。
望遠鏡的視呈里還沒出現喪屍的身影,可能是被茂密的植被減緩了速度。
我最後檢查了一遍汽車的油箱,然後將閨蜜已經提前保養好的武器一股腦塞進了空間當中。
從瑞京回來後,我的異能空間又莫名其妙地大了不少。
現在如同一個五六平米的貨櫃,分門別類放著各種武器與應急物資。
閨蜜這時已經調試好了無人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場的原因。
一般的民用無人機現在只能建立起臨時的信號連結,傳輸回來的畫面也卡頓模糊。
但有時候一張照片就足以證明一切。
「圖片刷新出來了!」
這時候天已經逐漸暗了下去,無人機自動選擇了夜視拍照功能。
只見黑色的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喪屍如惡鬼一般蠕動前行。
一雙雙詭譎發亮的眼睛影影幢幢,仿佛一條無窮無盡的鬼河。
04
「居然有那麼多……」
這個時候開車下山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浩蕩的屍潮,哪怕我們是銅皮鐵骨也只能像螞蟻一樣被碾死。
「它們不會全部上山的。」
連日的雨水已經泡壞了山里通車的水泥路,如今這裡樹木茂密氣溫又低,並不是通行的最好線路。
它們雖然不會刻意繞過山頭,但前世的種種跡象證明絕大多數喪屍會選擇更為暢通的平原地帶。
可屍潮的最前方往往不止是喪屍,還有瘋狂逃命的倖存者。
他們會本能地進入地勢相對複雜的山裡,同時也將吸引進來大批的喪屍。
在屍潮之下,哪怕只是面對其中的百分之一,都將會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惡戰。
「看到什麼都別開大門!」
我正鄭重其事地叮囑閨蜜,隨即扭開了後門的機械鎖。
為了預防被屍群包抄,我們提前在別墅周圍挖好了壕溝。
可如今野草瘋長,壕溝不一定能再起到作用。
短暫的恐懼後,閨蜜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和我想到了一處,卻出言阻止:
「後山的路之前已經被河水泡泥濘了,車子從那根本出不去!」
「我沒打算開車下山。」
閘門已經緩緩打開,我拉起旁邊哐啷作響的摩托車,「咱們挖的壕溝太淺,我得讓它們重新炸開!」
「徐央央你真是瘋了!」
閨蜜氣得跳起來罵我,又不得不扔給我個防爆頭盔。
「快去快回,我掩護你。」
我朝閨蜜比了個心,轉身跨上摩托車,將頭盔的護目鏡扣下:
「顏諾,過年沒放成的炮,今天達令都給你補回來!」
隨著機械鎖重新落下,閨蜜拎起狙擊槍爬到天台高處:
「徐央央,別死了。」
05
顛簸泥濘的路上雜草瘋長,有些甚至已經沒過了輪胎。
我在聲嘶力竭的蟲鳴中間穿行而過。
越來越多棲息在樹冠中的飛鳥驚掠而起,形成了新一批逃亡的黑雲。
我短暫地看了一眼遠方:
天色逐漸黯淡,雖然現在仍舊一片風平浪靜,但空氣中已經隱約能嗅到隱隱約約的屍臭味道。
那是屍潮逼近的訊號。
將空間裡威力巨大的硝酸甘油 5.0 半埋在屍潮的必經之路上後,我重新跨上摩托。
眼鏡的夜視功能已經自動調節,我扣上防風鏡,將油門一踩到底——
改裝後的輪胎帶著危險刺耳的摩擦聲,呼嘯著闖入已經被雜草淹沒的壕溝里。
壕溝里囤積的雨水還沒有干透,車輪碾壓過雜草與軟泥時總有種令人厭惡的滑膩感。
我把微型塑膠炸彈扔進車轍里,想了想,又扔下車就近爬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景觀樹上。
從最頂端俯瞰下去,夜幕仿佛一隻無以名狀的巨獸,沉默著向將一切都吞噬進了死氣沉沉的黑暗中。
而最盡頭,只有一片幽幽的綠色,忽明忽滅,若隱若現……
這時,無線電耳機里傳來了閨蜜不解的咆哮:
「徐央央你是屬猴子的嗎,說上樹就上樹?!」
我躲在樹杈上,漫不經心地問向閨蜜,「顏諾,你猜我在樹上看到了什麼?」
那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我卻反而笑了:「我看到了喪屍,好多好多喪屍……」
閨蜜沉默了會兒,換了副鄭重的口吻:「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現在趕快回來。」
「顏諾,不然你跑吧,」
「倉庫里那把 M249 我一直也沒捨得用,你把摩托加滿油,怎麼也能撐到跑出 T 市……」
閨蜜壓抑到極點,語氣反而出奇的平靜:
「徐央央,我的槍里只會留一顆光榮彈,你別逼我把它崩在你的腦殼上。」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好的媽媽!」
.
放置完炸藥,喪屍的吼叫聲已經越來越清晰。
我把摩托車開出了火箭的速度,終於在光榮彈的關懷下趕在最後關頭回到了別墅。
閨蜜仍然沒從狙擊位上下來。
我拉下後門的機械鎖後,又狗腿地帶著弩弓和特質的箭一起爬了上去。
閨蜜看也沒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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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令~」我主動湊上去。
冷酷的女人無情地推開我的腦袋,緊接著把無人機傳輸回的新照片塞到我的眼前:
「屍潮被分散了一部分,估計是被其他逃到山上的人引開了。」
「即便如此,從照片上推斷咱們這裡將要對抗的喪屍也有將近二百個。」
而且最大的隱患並不單是這將近二百的喪屍。
閨蜜同樣想到了最關鍵的點:「一旦我們貿然使用重火力,必然會引來源源不斷的喪屍。」
她沉默了一小會兒,又說了一句:「或許還包括其他倖存者。」
「哇偶。」我假模假樣地歡呼一聲:
「這聽起來真的相當兇險了。」
末世一年,無數倖存者已經被逼到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絕境下,我從不吝嗇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人性。
茫茫夜幕下鬼影幢幢,駭人的慘嚎聲不絕於耳。
第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仿佛一個訊號,拉開了這場生死存亡之戰的序幕。
半空中炸裂開無數支離破碎的殘軀,可即便是威力最為巨大的炸藥,也無法真正阻止屍潮的推進。
「顏諾。」我隨手把一個防毒面具扔給閨蜜,「你怕不怕?」
閨蜜扣上面具,透過兩個圓圓的孔洞,她望向我反問:「你呢,怕不怕?」
我笑了一下:「怕得要死,我上輩子就是死在了屍潮里。」
「別怕。」閨蜜扭過頭,將子彈重新上膛:「這次我做你的盾。」
06
屍潮來臨,連風都帶上了腐臭的腥味。
我抹了把黏住眼皮的汗水,從閨蜜手裡接過灌入火油的箭矢。
弩弓的弓弦已經繃到了最緊,我趴在狙擊位上,一箭射穿了最前端喪屍的身體!
對方如預料中那樣跌進壕溝里。
炸藥被引爆了。
一聲短促的炸裂過後,喪屍的身體突然燃燒了起來!
——是箭矢里的火油被引燃了。
但我們並沒有急著慶祝計劃的成功實行。
果然,喪屍並沒有因為炸藥的傷害而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它渾然不覺,依舊帶著滿身的烈火向前不斷爬行。
「就是現在,射擊!」
閨蜜沒有絲毫猶豫,一個點射就打穿了喪屍的腦袋。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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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渾身浴火,四肢扭曲著,如同一隻只從煉獄爬出的惡鬼。
又在距離壕溝不遠的地方被一擊斃命。
我和閨蜜沒再作交流,在足夠的默契下,一個眼神的對視都是浪費時間。
終於,燃燒的屍體逐漸連成一條火龍。
多日的大雨浸泡透了周圍的綠植,如今最容易燃燒的,反而是那些早就沒了生機的喪屍們。
屍體越積越多,在火油的助燃下,躥升起巨大的火舌。
汗水浸到眼裡,有些刺激的疼痛感。
我機械性地回手去摸背上的弩箭,卻摸了個空。
「你現在就像保衛蘿蔔里那個汽油瓶。」
閨蜜將一把連發槍扔給我後,又利落地抬槍將妄圖攀爬過火龍的喪屍一個點射爆頭。
我蹭著她的袖子擦了擦臉,看著火龍中的喪屍屍體越積越多。
「這些東西畏火。」
閨蜜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看著企圖繞開火龍的一部分喪屍。
「它們變聰明了。」
這當然不是個好消息。
但也是末世下的必經之路。
「不能讓它們繞開。」我檢查了下連發槍的子彈,爬上別墅的外圍牆掃射底下的漏網之魚。
那邊火龍忽然被夜風燎起了巨大的火舌。
熱浪撲面而來。
其實這是個很冒險的計劃,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字面意義上的引火燒身。
而在助燃劑的作用下,底層的屍體已經逐漸被燒融在一起。
如堆疊起的草垛,如血肉澆築的高牆。
閨蜜在防毒面具下一刻也不敢分神。
即使屍潮的規模遠比我們預想的小,卻也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我不敢掉以輕心,幾乎把彈夾打空,才殺乾淨了足夠推翻圍牆的喪屍群。
而火龍還遠遠沒有熄滅。
屍體燒焦的碳灰捲入風中,連空氣里都瀰漫著一股腐爛變質的油脂味道。
我抱著空槍蹲回狙擊位上,閨蜜依舊趴在原地,防毒面具下,雙眼如同只冷靜銳利的鷹。
我在旁邊自顧自給槍換彈夾,她隨即也收槍坐了起來。
接著看向我,一臉震驚:「你居然就這麼光著臉?!」
我沉默了幾秒,拿出她給的東西控訴:「行行好吧,你自己看看你給我拿了個什麼東西!」
閨蜜接過我的「防毒面具」定睛一看:「光子嫩膚……」
「繼續啊。」
閨蜜小聲嘀咕:「我說呢,買的時候還以為防毒面具也出鋼鐵俠限量版了……」
「做個人吧!」我將就著把墨鏡帶上:「這風都開始辣眼睛了。」
眼見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我跳下圍牆開始清理附近一些被喪屍引燃的小起火點。
可還沒等全部澆滅,突然就聽到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呼喊——
「救命救命救命!」
幾乎是同時,閨蜜的聲音也從耳機里傳來:「央央快回來!」
我根本顧不上刨根問底,本能地轉身朝著別墅的暗門撒腿就跑。
短短一百多米的距離,卻已經異變突生。
只見一個人影猛地從火光中竄了出來——
我拔槍上膛,耳機中閨蜜的聲音幾近破音:
「後面!在他後面!」
就在我舉槍的剎那,一隻四手四腳的人形怪物忽然出現!
它以極快的速度貼地爬過火龍,只在原地停頓了一秒,便朝著我與那個莫名出現的青年撲了過來!
「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我被那怪物頭上的複眼噁心得不行,連著便打出好幾槍。
但它的速度太快了,四條腿扭曲著關節,貼地爬行時如同條怪異的巨大蜈蚣。
我第一次打出這麼多空槍,心裡不由一沉,也不管會不會被發現異能,邊跑邊將保命用的霰彈槍掏了出來。
「後方四點鐘方位!」
閨蜜的聲音很沉,我聽到後面突然一聲槍響,知道是她給我的定位信號。
沒做猶豫,我直接朝著那個方向開出一槍!
「啊——」怪物頓時發出一聲尖銳扭曲的嚎叫。
聽起來卻像是人的聲音。
而別墅的小門已經盡在咫尺。
閨蜜從距離位上跳起來:「我去給你開門!」
「別開!」
我轉身又補了一槍,怪物被巨大的衝擊力掀了個踉蹌,雖然拖延了時間,卻變得更加憤怒。
同時憤怒的還有閨蜜:「徐央央!給老娘收起你的個人英雄主義!」
「顏諾,你聽我說。」我喘息著,聲音夾雜著風聲開始斷斷續續。
「我沒見過這個怪物,門開了我們可能都得死。」